叙旧?秦诗涵自己都想不出来,她跟她爸之间有何旧可叙。
毕竟在她三岁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这位生物学父亲。
至于三岁之前的事嘛,那秦诗涵自己都不记得了,更没什么可说了。
秦诗涵此时被钟冥一说,竟然觉得还真跟自己父亲之间,似乎和陌生人真的没什么两样。
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把我爸接回咱们村啊。”
钟冥惋惜地叹了口气:
“不行啊,明天镇长约我去开会啊,我一个升斗小民,我哪敢不去啊。”
“你店里不是还有陈哥呢吗?”
“陈哥也去不了。”
“为什么?”
“他痔疮犯了,得静养几天。”
钟冥这一句话说出来,秦诗涵彻底不接话了。
钟冥见对方不说话,又重复了一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这边真接不了。”
“我县里那个白事店离县医院挺近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的秦诗涵沉默了一会,随后只说了一句:
“那不用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钟冥再说什么,秦诗涵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钟冥也将电话按灭。
五分钟后,祝平安家。
钟冥一个用力,将软塌塌的祝平安从床上拎了起来。
“师哥,干嘛啊?我要睡觉了。”
钟冥也不废话,把刚才秦诗涵的事说了出来。
祝平安听完后直接向后一倒,脑袋又回到了枕头上,被子也顺势盖好。
“师哥啊,问题不大。”
“反正不就两个结果吗?要么把人接回来办事、要么不把人接回来办事。”
“至于到底接不接的,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钟冥又拉了下祝平安的被子,没拉动。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用不用跟秦婶说一下这个事。”
“不用。”
“师哥,你就放心吧,那个男人他就算回来把白事办了,他人也埋不回来。”
钟冥有点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的?又是猜的?”
祝平安这回连眼睛都闭上了:
“村里的坟圈只能埋本村的人。”
钟冥眨巴眨巴眼:
“何大头是咱们村的啊。”
祝平安轻笑一声:
“何大头的确咱们村的,可何大头不是早就死了吗?”
“户口都没了,他怎么可能埋回来呢?”
“这些年不管他是用什么身份活着,反正何大头这个人早就没了。”
钟冥想说,那万一秦诗涵去做亲子鉴定呢。
结果还没开口呢,祝平安却好似知道钟冥想问什么一样,继续说道:
“师哥,你快把心放肚子里吧。”
“等秦诗涵想起做亲子鉴定的时候,那男人保证已经火化完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师哥,我猜的啊。”
“好了好了,我真睁不开眼了,快让我睡觉吧。”
有了祝平安这话打底,钟冥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回钟冥总算是能放心睡觉了。
第二天,钟冥起了个大早。
出去买早餐时,他顺路去了趟白有平的坟前,又烧了一张纸。
细算起来,这纸上的内容他烧了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师父啊,我没别的事,就还是想问问那部书。”
“您当初可说了,有事就写下来烧给您,可您这别老已读不回啊。”
“您呢没事也细想想,实在不行您托托鬼,看看能不能跟我师爷打听打听呢,我总觉得那书不能一点用没有啊。”
“您说我这来来回回地也问了小半年了,您可给我当个正事办啊。”
烧完之后,钟冥这才去了村口早点铺。
拎着早餐回来时,祝平安才刚刚洗漱完毕。
“哟,师哥,今天打扮得挺利落啊。”
“这件衬衫买了得有两三年了吧?头一回看你穿,别说这配牛仔裤也挺不错,还挺好看的啊。”
钟冥把豆腐脑从袋子里拿出来:
“行了,平安啊,你要想笑话我你就笑,少在这阴阳怪气啊。”
“我这不是今天和镇长开会嘛,人家付镇长人不错,我这想着稍微穿正式点。”
祝平安笑着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钟冥趁着这个时候,又和祝平安说了件事。
“平安啊,最近李冒那边直播弄得似乎不错啊。”
祝平安点了点头:
“嗯,听他说现在直播这边已经达到电商销量的三分之一了。”
“哎?师哥,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事了?”
钟冥把手机掏了出来,在上面点了几下后,把一个账号找了出来:
“这不是我昨天晚上躺床上没事干嘛,我就刷了会手机。”
“当时大东正直播着呢,别说啊,他这个口才干直播真是正合适。”
“我一看数据,好家伙,观看人数都一万加了,那可是晚上快十二点了啊,估计再早点的时候人还得多呢。”
钟冥这边滔滔不绝,祝平安听他说完后这才笑着问道:
“是吗?原来快十二点了还在刷手机啊?”
钟冥闻言手上一紧,手机差点没掉桌子上。
“啊……那个……哈……我就随便看了两眼,嘿嘿。”
祝平安见钟冥这样,笑容更深了。
钟冥看着这笑后背都发麻,好在祝平安再开口时,没有再纠结他晚睡的问题。
“师哥,李冒那边和我说了,说大东现在已经是他们直播部的台柱子了。”
“只要是他直播,观看人数就比别人直播时候强。”
钟冥也是没想到。
从前那个在烧烤摊上打工的大东,摇身一变竟成了李冒的摇钱树。
当初祝平安还说过,这大东是锦鲤体质,钟冥现在总算是信了。
两人边吃边聊也不着急,待开车到店里时,也不过才八点出头。
将提前打好的报价单拿好,钟冥也没开车,溜达着就去找付镇长了。
原本钟冥以为自己得等一会儿,毕竟早到了嘛,等会也正常。
结果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会议室时才发现,最后一个到的竟然是他自己。
“呃……我是不是迟到了?”
付镇长摆了摆手:
“没有,是我们来早了。”
“正好借着这个空档,我和咱们郭院长聊聊情况。”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郭行,咱们镇养老院的新院长。这位是钟冥,是咱们镇最大白事店的老板。”
钟冥和郭行互相握了手。
随后钟冥便道:
“郭院长,您可别听镇长乱说啊。”
“镇长这是拿我开心呢,咱们镇就我一家白事店,地方再小也是我最大。”
钟冥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
几个人在这和谐的气氛中,便开始谈起了今天的正事。
他们这边倒是有说有笑。
但刚刚赶去县医院的秦诗涵,她那边那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