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国大将军府的别院,在暴风雪暂歇的几日里,陷入了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的诡异氛围。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宇智波苍月的伤势在药物和阴玉的温养下稳步恢复,肩胛的伤口结痂脱落,留下浅粉色的新肉。但精神层面的损耗,尤其是阴玉上那道细微裂痕带来的隐痛,以及识海中依旧高达96.3%的污染度,并非短时间内可以痊愈。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中,不是打坐调息,就是埋首于大祭司送来的那些关于“霜雪禁域”和“千引之窟”的古老卷轴之中。卷轴上的记载支离破碎,语焉不详,充满了神话传说般的隐喻,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极寒、死寂以及与“灵魂归宿”、“瞳力之源”相关的描述,让苍月确信那里绝非善地,却也可能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漩涡香磷是别院里最忙碌的人。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两个伤员,尤其是佐助。佐助的身体在珍贵药材和她的医疗忍术滋养下,表面的伤势逐渐愈合,但生命的活力却如同漏气的皮囊,缓慢而坚定地流逝着。他双眼缠绕的绷带需要每日更换,每次揭开,都能看到绷带内层被浸染上淡淡的、不祥的紫黑色污迹,仿佛那诅咒拥有生命,在不断渗出。更让香磷心惊的是,佐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都陷入一种死气沉沉的昏睡之中,对外界的呼唤几无反应。
这日深夜,风雪再起,敲打着窗棂。香磷刚刚为佐助换完药,看着他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侧脸,碧绿的眸子里满是忧虑和疲惫。她靠在床边的椅子里,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却充满痛苦压抑的呻吟声将香磷惊醒。她猛地抬头,看到床上的佐助身体正微微痉挛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缠着绷带的眼眶下,肌肉剧烈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佐助!”香磷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伸手想探查他的状况。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佐助额头的瞬间——
“呃啊——!”
佐助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不似人声的低吼,身体剧烈一弹,又重重摔回床上!与此同时,他双眼部位的绷带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蚀,紫黑色的污迹迅速扩大、加深,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冰冷、腐朽的气息!一股微弱却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香磷如遭雷击,碧绿的眸子瞬间失神,仿佛看到了无数破碎、扭曲、充满绝望和吞噬欲望的恐怖幻象!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撞在墙壁上,脸色煞白,大口喘息!
几乎是同时,隔壁房间的苍月猛地睁开双眼!写轮眼瞬间开启!他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阴冷、邪恶的精神冲击,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属于佐助的痛苦挣扎!
“佐助!”苍月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佐助房中。他看到香磷惊魂未定的模样,以及床上情况急剧恶化的佐助,心中一沉。他快步上前,写轮眼死死盯住佐助双眼部位那不断扩散的紫黑色诅咒痕迹。
这一次,那诅咒似乎异常活跃!它不仅是在吞噬佐助的生机,更像是在……攻击他的精神意识!苍月甚至能“看到”,在佐助的识海深处,有无数紫黑色的、如同触手般的阴影在疯狂舞动,缠绕、侵蚀着一团微弱却顽强抵抗的湛蓝色雷光(佐助的意志本源)!
“滚出去!”苍月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将手按在佐助额头,阴玉的清冷光辉全力催动,试图驱散那些入侵的诅咒阴影!
嗡——!
阴玉的光芒与诅咒的黑气猛烈碰撞!佐助身体剧震,发出更加痛苦的嘶嚎!那诅咒阴影对阴玉的力量表现出极强的排斥和攻击性,反而更加疯狂地缠绕向佐助的意志核心!
“不行!强行驱散会伤到他根本!”苍月立刻撤力,脸色难看。这诅咒如同跗骨之蛆,已与佐助的精神 deeply bound together!
“苍月……刚才……我好像……听到很多声音……”香磷扶着墙,虚弱地说道,碧绿的眸子带着恐惧,“很乱……很绝望……好像在喊……‘不想消失’……‘好冷’……还有……‘眼睛’……‘还给我’……”
不想消失?好冷?眼睛?还给我?这些破碎的词语,让苍月心中寒意更盛。这诅咒,难道还残留着某种意识?或者说,是那个“监视者”留下的后手?
就在这时,佐助的痉挛渐渐平息,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那紫黑色的诅咒痕迹却并未消退,反而像一道狰狞的烙印,刻在了绷带之下。他身上的生机,似乎又微弱了一分。
苍月沉默地站在床边,看着佐助毫无血色的脸,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白。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明明已经将人救了回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诅咒的折磨下一点点走向消亡?
“不能再等下去了。”苍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必须尽快动身前往霜雪禁域。”
“可是……佐助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香磷焦急道。
“留在铁之国,也只是延缓死亡。”苍月目光锐利,“唯有找到‘千引之窟’,才有一线生机。我会想办法稳定他的情况,至少……要撑到找到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苍月暂停了自身的深度修炼,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研究如何暂时压制佐助体内的诅咒上。他结合大祭司提供的封印术式、阴玉的调和特性以及从卷轴中看到的只言片语,尝试调配一种能够安魂定魄、暂时麻痹诅咒活性的药剂。过程并不顺利,失败多次,消耗了大量珍贵药材。
期间,三船大将军派人送来了一些补充的物资,并委婉询问了苍月后续的打算。苍月并未透露具体行程,只表示待佐助情况稍稳便会离开,并再次感谢铁之国的援助。大祭司也来过一次,查看了佐助的状况后,只是摇头叹息,留下了一卷关于稳定神魂的古老咒文,便默然离去。斩月武士则始终未曾露面,仿佛消失了一般。
这晚,苍月终于配制出了一种散发着奇异檀香和冰冷气息的暗紫色药剂。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佐助,将药液一点点喂入他口中。药液入喉,佐助身体微微一颤,眉头紧蹙,似乎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但很快,他周身那股躁动不安的诅咒气息似乎真的被压制了下去,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那么狂暴。他的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死灰。
“有效果!”香磷惊喜道。
苍月却没有丝毫放松。他通过写轮眼能看到,那诅咒只是暂时被“麻醉”了,如同潜伏的毒蛇,并未被根除,而且药效能持续多久,仍是未知数。
“准备一下。”苍月对香磷道,“等这场风雪小一些,我们就出发。”
香磷重重点头。
然而,就在苍月准备返回房间继续研究卷轴时,昏迷中的佐助,嘴唇忽然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苍月身形一顿,立刻俯身侧耳倾听。
“……哥……哥……”
微不可闻的呼唤,带着孩童般的脆弱和依赖,传入苍月耳中。苍月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缩!佐助……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叫了他?
自从兄弟重逢,不,自从灭族之夜后,佐助从未如此称呼过他。这声无意识的呼唤,仿佛击穿了层层冰封的隔阂,露出了底下最深藏的、被仇恨和岁月掩埋的羁绊。
苍月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佐助额前被冷汗浸湿的黑发。看着弟弟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决绝涌上心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一定要救回佐助!
就在这时,别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武士在门外恭敬禀报:“苍月先生,府外有一行装束奇特之人求见,自称来自‘霜雪禁域’边缘的‘雪忍村’,说有要事相告,关于……‘千引之窟’。”
霜雪禁域来的雪忍村?关于千引之窟?
苍月眼中精光一闪!是巧合?还是……新的风波,已然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