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风吼涧,地势豁然开朗,但肃杀之气更浓。一座雄峻的黑色要塞,如同巨兽的獠牙,扼守在两道山脉之间的唯一通道上,这便是铁之国北境最重要的军事堡垒——狼牙隘口。
要塞以巨大的黑岩垒成,墙高壁厚,遍布箭垛和了望塔,冰冷的金属尖刺在风雪中闪烁着寒光。墙面上布满了刀劈斧凿和法术轰击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此地常年不断的冲突。一队队披甲持戈的武士在墙头巡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远方被风雪笼罩的、属于霜狼族的领地。
苍月三人在斩月武士的带领下,穿过沉重的闸门,进入要塞内部。与外部凛冽的杀伐之气不同,要塞内部井然有序,充满了军旅特有的粗犷与实用风格。操练的呼喝声、兵器的碰撞声、以及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似乎是圈养的军狼),交织成一曲北境特有的战地交响。
他们被安置在靠近内墙的一处独立石屋内,条件简陋,但比风餐露宿强上许多。很快,便有军医前来为之前在峡谷战斗中受轻伤的武士处理伤势,也顺带确认了苍月三人的状态。
安顿下来不到一个时辰,斩月武士便再次出现,示意苍月和佐助跟他走,香磷则被要求留在屋内。显然,真正的任务下达,并不适合让漩涡一族的少女旁听。
两人跟着斩月,沉默地穿过几条戒备森严的甬道,来到要塞中心区域一栋最为坚固的石楼前。经过严格盘查后,他们进入了一间灯火通明、墙壁上挂满北境精细地图的作战室。
室内已有几人等候。为首者是一名独臂老者,穿着与其他武士略有不同的、带有将军府徽记的铠甲,仅存的右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悍勇气息,正是狼牙隘口的守将——鬼庭玄信。他身旁站着几名气息沉稳的高级将领,以及一位让苍月目光微凝的身影——那位在将军府有过一面之缘、身穿白色神官袍的大祭司。大祭司依旧戴着兜帽,手持木杖,静静地站在角落,仿佛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无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斩月,你来了。”鬼庭玄信声音洪亮,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独眼扫过苍月和佐助,尤其是在佐助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眸子上停留片刻,“就是这两个宇智波的小子?看起来倒是比传闻中沉稳些。”
斩月微微颔首:“人已带到。大将军的手令和任务详情,请守将示下。”
鬼庭玄信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卷轴,递给斩月,沉声道:“情况有变。霜狼族近日活动异常频繁,他们的萨满似乎在‘圣山’(霜狼族对圣地的称呼)举行了某种大型仪式,我们的探子损失惨重,最后传回的消息显示,圣山区域的能量波动极不寻常,似乎有‘异物’即将现世。”
大祭司此时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缥缈:“古老的预言正在应验。阴阳失衡,圣物自显。‘阳’之气息在北境凝聚,与‘阴’之钥匙产生共鸣……时机,将至。”
鬼庭玄信接过话头,指向地图上被标记为红色禁区的一片山脉:“大将军的命令,并非让你们正面参与边境冲突。你们的任务,是秘密潜入霜狼族圣山区域,查明能量异动的根源。如果可能……夺取可能现世的‘异物’。”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苍月和佐助,“据大祭司预言和我们对古籍的研究,那‘异物’很可能与你们追寻的‘阳玉’碎片有关,甚至可能就是碎片本身,或者其伴生之物。”
果然!铁之国的任务,直接指向了“阳玉”!这既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陷阱。霜狼族圣山,必然是守卫最为森严的龙潭虎穴!
“为何是我们?”苍月冷静地问道,“铁之国精锐无数,潜入侦查,并非非我们不可。”
鬼庭玄信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因有三。第一,霜狼族圣山有极强的自然结界和幻术屏障,寻常忍者或武士难以悄无声息地突破。宇智波的写轮眼,尤其是万花筒,或许能看穿虚妄。第二,大祭司感应到,‘阴玉’(他看向苍月)是接近乃至取得‘阳玉’的关键。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厉:“我们需要一支……即便失手,也不会直接牵连铁之国的‘外部力量’。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弃子。铁之国需要有人去冒险,成功了,他们获利;失败了,他们可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甚至可以借此向霜狼族发难。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算计。
佐助冷哼一声,眼中寒意更盛,但并未发作。他早已习惯了被利用,只是如今,他更加清醒。
苍月面色不变,继续问道:“情报支持?接应方案?”
“斩月会与你们同行,但只负责在外围策应和传递消息,不会深入圣山。”鬼庭玄信道,“我们会提供圣山区域已知的地形图和岗哨分布,但内部情况不明,需要你们自行探索。得手之后,发射特制信号弹,我们会安排接应。但记住,一旦暴露,铁之国不会承认你们的行动。”
条件苛刻,风险极高。
苍月看向佐助,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佐助迎着他的目光,冰冷的眸子深处,那关于“阳玉”和真相的线索,最终压过了对风险的评估和被利用的不快。他需要力量,需要答案,而眼前,似乎是一条捷径,尽管布满荆棘。
“可以。”佐助言简意赅,声音冰冷。
苍月点了点头,对鬼庭玄信道:“我们接受任务。但地图和情报需要尽可能详细。另外,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并且需要一些北境特有的御寒和伪装物资。”
“可以。”鬼庭玄信很干脆,“物资会立刻给你们备齐。给你们一晚时间准备,明日凌晨,天色最暗时出发。斩月会带你们到潜入点。”
任务下达完毕,鬼庭玄信和将领们便离开了作战室,只留下大祭司和斩月。
大祭司缓缓走到苍月面前,兜帽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年轻的宇智波,命运的纺线交织于此。警惕圣山中的古老之灵,它们憎恨入侵者,但也……渴望归宿。平衡,是关键。”他又看向佐助,“迷失的眼睛,需寻回内在的‘光’。极致的阴寒,或许需要……温暖的牵引。” 这番话依旧充满玄机,似乎在警告,又似乎在提示。
说完,大祭司便拄着木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斩月武士这才开口:“一个时辰后,物资和地图会送到你们住处。好好休息,明日之后,恐怕难有安稳觉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苍月却隐约感觉到,这位面具武士似乎……并不完全认同这次任务,或者说,对任务的结局并不乐观。
回到简陋的石屋,香磷立刻迎了上来,满脸担忧。苍月简要说明了任务内容(隐去了弃子部分),香磷的小脸瞬间白了。
“太危险了!霜狼族的圣地,肯定有很厉害的萨满和守护兽!而且铁之国明显不怀好意!”
“我们知道。”苍月平静地道,“但‘阳玉’的线索不能放弃。这是我们修复盟约、对抗‘晓’的关键一步。香磷,这次任务你不能去,太危险了。你留在要塞,利用你的感知能力,留意要塞内的动静,尤其是……是否有‘晓’组织或其他可疑人物的踪迹。”
香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苍月和佐助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只能咬着嘴唇,用力点头:“我明白了!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佐助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风雪笼罩的、漆黑的山脉轮廓,那里就是霜狼族的圣山。冰冷的眼眸中,倒映着远方的黑暗,也燃起了一丝决绝的火焰。危险?他早已习惯。迷茫?或许在生死边缘,能找到答案。
苍月则开始仔细研究斩月送来的地图和有限的情报,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潜入路线、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应对方案。阴玉在怀中微微发热,似乎对北方那片神秘的山脉产生了更清晰的感应。
狼牙隘口的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凌晨的暗影中,一场深入敌境、关乎古老盟约与未来命运的隐秘行动,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