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死寂。
音忍村地下迷宫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宇智波苍月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左眼窝依旧传来阵阵灼痛,鲜血浸透的纱布黏在皮肤上,带来不适的触感。精神世界如同暴风雨过后的一片狼藉,95%的污染度虽然暂时被阴玉和意志力强行锚定,但那些疯狂的低语和幻象依旧在识海的边缘蠢蠢欲动。
漩涡香磷昏迷在一旁,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苍月将自己仅存的一点阳遁查克拉(源自之前阳玉碎片的短暂共鸣残留)渡给了她,勉强护住了她的心脉,但彻底恢复需要时间。
而最让苍月心情复杂的,是坐在他对面不远处、同样倚着岩壁、沉默不语的宇智波佐助。
佐助的状态同样糟糕。万花筒写轮眼过度使用的反噬让他双眼刺痛,视线模糊,查克拉近乎枯竭。他低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股冰冷、疏离、甚至带着一丝未散尽暴戾的气息,依旧清晰可辨。
兄弟二人,在这绝境之中,相隔不过数米,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警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苍月尝试过开口。
“佐助……你的眼睛……”
回应他的,是佐助更加冰冷的侧脸和几乎微不可闻的冷哼。那眼神中的排斥,比兜的毒蛇更加刺骨。
苍月沉默了下来。他明白,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多年的隔阂、截然不同的道路、以及佐助心中那近乎偏执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能够在那必死的局面下联手抗敌,已经是血脉本能和绝境逼迫下的奇迹了。
现在,危机暂时解除,那脆弱的联盟似乎也随之消散,剩下的,只有现实的生存问题。
苍月艰难地移动身体,检查了一下四周。这是一条狭窄的岔道尽头,相对隐蔽。他凭借写轮眼的夜视能力,仔细探查了岩壁和地面,确认没有明显的机关陷阱或近期生物活动的痕迹。
必须尽快恢复一些体力。苍月从忍具包中取出所剩无几的兵粮丸和清水,自己服下一份,将另一份轻轻放在佐助触手可及的地上。佐助眼皮动了动,没有去看,也没有动。
苍月没有强求,自顾自地盘膝坐下,全力运转【阴阳调和·初解】和勾玉的净化之力,配合兵粮丸的效果,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压制着精神的躁动。过程缓慢而痛苦,但一丝丝微弱的力量正逐渐回归。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香磷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苍月……佐助……”她虚弱地呼唤道。
苍月立刻结束调息,凑过去检查她的情况。“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查克拉空了,浑身没力气。”香磷挣扎着想坐起来,苍月扶了她一把。她的目光看向佐助,眼中充满了担忧,“佐助他……”
“他需要时间。”苍月低声道。
香磷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也开始默默调息,利用漩涡一族强大的生命力自行恢复。
又过了许久,或许是兵粮丸起了作用,或许是强大的身体素质,佐助终于动了。他拿起地上的兵粮丸和水,默默地吃完。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已经恢复成漆黑但依旧带着冰冷弧度的眸子,第一次真正看向了苍月。
没有感激,没有温情,只有一种审视般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那个玉……是什么?”佐助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语气。他指的是阴玉,以及之前产生共鸣、救了他一命的阳遁勾玉碎片。
苍月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的必要。“阴玉,宇智波一族的古老圣物之一,记录着家族的秘密。你身上的那个……应该是与之对应的‘阳玉’碎片。”
“圣物?”佐助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宇智波的秘密?就是那些虚伪的、充满背叛的过往吗?”他似乎联想到了鼬和灭族之夜,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不全是。”苍月迎着他的目光,右眼写轮眼平静无波,“还有责任,盟约,以及……被篡改和掩埋的真相。关于鼬,关于灭族,或许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闭嘴!”佐助猛地低吼,情绪再次失控,“你不配提他!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个逃避的懦夫!”
苍月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平静。这种平静,反而让佐助更加烦躁。
“哼!”佐助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但苍月的话,像一颗种子,已经埋入了他的心湖深处,尽管他拼命否认。
短暂的交流再次中断。地下迷宫重归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提醒着他们所处的环境。
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三人的状态都略有恢复,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香磷的查克拉恢复了一些,虽然远未到巅峰,但已经可以再次进行感知。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苍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兜随时可能追来,或者这迷宫本身就有未知的危险。必须找到出路。”
佐助没有反对,也沉默地站了起来。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个人的情绪。
“香磷,能感知到出口方向或者查克拉流动异常的地方吗?”苍月问道。
香磷闭目凝神,片刻后,指向通道的一个方向:“那边……有很微弱的气流,可能通向外界。但是……气流中夹杂着很淡的……血腥味和混乱的查克拉残留,感觉……很不祥。”
有气流意味着可能有出口,但危险也同样存在。
“就走那边。”苍月做出决定。留在原地是等死,必须前进。
三人再次启程,沿着幽暗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香磷指示的方向摸索。苍月打头阵,写轮眼全力警戒。佐助跟在后面,沉默而警惕。香磷在最后,负责感知和预警。
通道蜿蜒曲折,时而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时而开阔如同地下大厅。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风格诡异的壁画和早已失效的封印术式残留,充满了大蛇丸风格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陈腐和淡淡的药水味。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处简单的机关陷阱,都被苍月凭借写轮眼提前发现并避开。也遭遇了一些地下生物,如巨大的盲蛛和变异的蜈蚣,但都被状态略有恢复的佐助用体术和基础雷遁轻易解决。兄弟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一种诡异的、基于战斗本能的默契却在悄然形成。苍月负责洞察和预警,佐助负责清除威胁,香磷则查漏补缺。
这种沉默的配合,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他们血脉中流淌着相同的战斗天赋。
然而,随着深入,香磷感知中的不祥感越来越浓。血腥味变得更加清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令人不安的邪恶查克拉波动。
终于,在穿过一个拱门后,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是一个干涸的血池,池底凝固着暗红色的污渍。四周散落着锈蚀的铁笼和手术台,墙上布满了诡异的符咒和导管残留。这里,显然是大蛇丸进行人体实验的一处重要场所!
而更让人心悸的是,在血池边缘,匍匐着几具扭曲的、半人半蛇的畸形尸骸,它们似乎刚死去不久,伤口处还在渗出黑色的血液。空气中那股邪恶的查克拉,正是从这些尸骸上散发出来的!
“是失败品……还是被遗弃的实验体?”香磷声音发颤。
苍月眼神凝重。他注意到,这些尸骸的形态,与之前在沼泽遗迹中遇到的、受黑绝影响的怪物有几分相似,但又带有明显的大蛇丸改造痕迹。
“小心,可能有……”苍月话音未落!
嗤嗤嗤——!
那几具原本静止的尸骸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它们猛地抬起头,露出空洞的眼窝和裂开到耳根的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紧接着,它们以扭曲的姿势爬起,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苍月三人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带着一股疯狂的破坏欲!
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了?还是残留的本能?
“后退!”苍月低喝,手中苦无瞬间覆盖阴遁查克拉!佐助也几乎同时动作,千鸟刃在手中凝聚!
战斗,再次爆发!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未知的、充满邪气的敌人!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实验场中,兄弟二人不得不再次并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