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永不停歇地落在雨隐村冰冷的钢铁建筑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高塔深处,一间布满各种精密仪器和封印符文的昏暗实验室,成为了宇智波苍月暂时的囚笼。
他的身体被安置在一个透明的、充满淡绿色营养液的维生舱中,无数细小的导管连接着他的主要穴道,维持着那微不可察的生机。舱体外,复杂的封印术式缓缓流转,隔绝着内外的一切。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如同一具被精心保存的尸体。
佩恩天道站在舱前,轮回眼淡漠地扫过监测数据。
“生命体征稳定在最低阈值,脑波活动近乎沉寂,但…有极其微弱的异常波动,无法解析。”小南在一旁报告,指尖的纸鹤无声盘旋,“角都抱怨维持这个维生舱消耗的资源足够换几个悬赏了。”
“无妨。”佩恩的声音毫无波澜,“他的价值,不在于赏金。绝那边有发现吗?”
阴影中,猪笼草一样的绝缓缓浮现,白绝部分用轻佻的语气说:“嚯嚯~ inside 可是热闹得很呢!虽然表面死寂,但那家伙的精神世界简直像个被炸烂的战场!充满了憎恨、疯狂、还有…一些奇怪又执拗的碎片意识在打架呢!黑绝说,那感觉有点像…”
“像宇智波止水。”黑绝沙哑地接话,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好奇,“但更加破碎、混乱,并且被一种极端的毁灭意志强行压制和…融合着。很有趣的状态,像是在沉睡的火山口。”
佩恩的轮回眼微微闪动:“能读取记忆或进行意识干涉吗?”
“很难。”黑绝否定,“他的精神壁垒即便在休眠中也异常坚固,而且那种混乱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强行深入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弹,甚至…可能惊醒他。目前最好的方式是观察,等待他自身意识波动出现更明显的缝隙。”
“那就继续观察。”佩恩转身,“在他醒来,或者彻底消亡之前,保持封存状态。大蛇丸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但…别让他碰。”
“明白~”绝怪笑着沉入地下。
实验室重归寂静,只有维生舱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舱内那人眉心处,一丝若有若无、仿佛在与整个雨隐村的雨水共鸣的诡异查克拉波动,证明着这场漫长的休眠,并非真正的死亡,而是…暴风雨前更深的蛰伏。
【系统紧急保全程序运行中…维持最低生机…消化别天神碎片反噬…解析破碎意志…环境能量被动吸收中… 积分:0 (休眠期无法主动获取)】
…
与此同时,远在火之国木叶村。
昔日繁华的村子,如今满目疮痍。宇智波的族地化为焦土,被划为禁区,无人敢轻易靠近。街道上随处可见修补的痕迹和未散尽的硝烟味,村民们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和难以消散的悲伤。
火影办公室内,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
猿飞日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鬓角全白,眼窝深陷,握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他面前站着的是脸色同样难看的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两位顾问,以及…身上缠着绷带、眼神锐利如鹰的志村团藏。
团藏虽然失去了右眼(眼眶空洞,缠着新绷带),左肩重伤未愈,但独眼中的阴鸷和强势却更胜以往。
“日斩,事已至此,必须立刻确立新的火影!”团藏的声音沙哑而咄咄逼人,“村子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云隐那群强盗拿走了部分封印卷轴的抄录本和…日向分家的一只白眼!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来稳定局面,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团藏!你还有脸说!”转寝小春怒斥道,“若非你擅自行动,激化矛盾,事情何至于此?!宇智波的叛乱,你难辞其咎!”
“哼!若非我当机立断,提前削弱宇智波,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可能就是开启须佐能乎的宇智波富岳了!”团藏冷笑反驳,“优柔寡断,才是最大的罪过!现在,必须立刻推举五代目火影!”
三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候选人呢?自来也云游无踪,纲手…唉,大蛇丸更是…”他提到大蛇丸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和失望。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团藏独眼扫过三人,“我提议,由我暂代火影之职,直至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我有足够的经验和决心,带领木叶度过难关!”
“你?!”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同时色变。
“我反对!”三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团藏,你的手段太过激进,不适合领导现在的木叶!我们需要的是愈合,而不是继续分裂!”
“愈合?”团藏嗤笑,“日斩,你太天真了!看看外面的废墟!愈合需要的是铁腕和力量!而不是软弱的妥协!”
就在高层争论不休之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脸上带着疲惫和悲伤的奈良鹿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眼神黯淡的秋道丁座和山中亥一。
“火影大人,各位顾问。”鹿久行礼后,沉声道,“初步统计结果出来了…此次动乱,包括与宇智波的战斗、云隐入侵造成的破坏以及…后续的清理…我方上忍阵亡十七人,中忍及下忍伤亡超过两百,平民死伤及失踪…逾千人。经济损失…无法估量。”
一连串冰冷的数字,让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团藏的独眼也微微眯起。
“另外…”鹿久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关于宇智波…除确认叛逃的宇智波鼬和…重伤被神秘人带走的宇智波苍月外,族地内…无一生还。幸存的少数分家成员和远亲,已按程序集中安置看管。”
宇智波的灭亡,被正式确认。
三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团藏却眼中精光一闪:“宇智波鼬…S级叛忍!必须发布最高通缉令!还有那个宇智波苍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那双危险的眼睛,绝不能流落在外!”
“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安抚民众,重建村子!”转寝小春强调。
“还有应对云隐的威胁!”水户门炎补充,“他们得到了白眼,绝不会轻易罢休!日向一族已经多次施压!”
高层会议在争吵和沉重的气氛中不欢而散,五代目火影的人选悬而未决,木叶的权力核心出现了巨大的真空和裂痕。
团藏离开火影大楼,独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回到根部基地,屏退左右,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墙壁低声道:
“计划有变,但大势仍在。宇智波已除,日斩威望受损,这是我们的机会。加快‘那个计划’的筹备…还有,全力搜寻宇智波鼬和苍月的下落!尤其是苍月…我总觉得,那双破碎的眼睛…没那么简单死去。”
阴影中,似有若无的回应传来。
…
木叶医院,特护病房。
宇智波佐助从昏迷中醒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额头上仿佛还残留着兄长手指冰冷的触感,耳边回荡着那句“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恨意,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缠绕着他的心脏,窒息般的痛苦。
“鼬…宇智波鼬…”他喃喃自语,眼中的双勾玉写轮眼不受控制地浮现,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源自苍月最后精神风暴残留的混乱与暴戾。
他要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地变强!然后…杀了那个男人!杀了所有导致宇智波灭亡的人!
包括…那个叫宇智波苍月的疯子!
与此同时,村子的角落,一些原本中立的忍族首领们聚在一起,面色忧虑。
“宇智波说没就没了…下一个会是谁?”
“火影大人似乎…唉…”
“团藏长老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听说云隐那边提出了非常苛刻的谈判条件…”
猜疑和不安,在暗流中涌动。
木叶,就像一堆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表面看似平静,内部却蕴藏着随时可能复燃的危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此刻正远在异国他乡,在冰冷的维生舱中,做着无人知晓的、充斥着疯狂与破碎意志的漫长噩梦,等待着…苏醒的那一刻。
雨,依旧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