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楼的小会议室内,气氛凝重而高效。百叶窗将南国炽热的阳光切割成细密的光带,投射在光洁的会议桌面上。白色的墙壁上,除了一面庄严的警徽,最醒目的就是那幅几乎占据整面墙的韶关市详细行政区域图,上面用红、蓝、黄三色磁钉精准标记着各类治安重点区域、交通枢纽及外来人口聚集地。江屹、陈力与韶关警方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一位年约四十、皮肤因常年在外奔波而显得黝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刘队,以及几名当地经验丰富的侦查骨干,正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桌上摊开着打印出来的协查通报、嫌疑人模拟画像以及初步排查的汇总表格,旁边的白板上已经写下了几个关键的时间点和地名。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文员正坐在角落的笔记本电脑前,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滑动,屏幕上是不断刷新的全市,特别是城郊结合部的餐饮行业注册、报备信息库及流动摊贩管理系统的查询界面。
刘队站起身,走到巨幅地图前,拿起激光笔,红色的光点精准地落在被红色记号笔重点圈出的几个区域:江队,陈队,根据你们提供的嫌疑人特征——祁县口音、夫妻档、可能从事低价餐饮、特别是肉类相关的行当——我们连夜进行了初步研判,重点梳理了城北高新技术开发区边缘和城西老工业区周边这两个区域。 激光点在几个外来务工人员聚集的村落和大型工厂生活区上移动,这些地方工厂密集,劳动密集型产业多,吸引了大量外来务工人员。人口流动性大,消费水平普遍偏低,因此催生了数量庞大的、以价格低廉和经营灵活为特点的小餐馆、快餐店和流动粉面摊。说句实在话,这其中相当一部分,确实存在无证经营或证照不全的情况,它们就像水里的鱼,今天在这里,明天可能就换了地方,管理难度非常大,但也正好为一些想要隐匿身份的外来人员提供了理想的藏身之所。
电脑前的文员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语气清晰地汇报道:刘队,各位领导,我们对2017年3月前后,在刚才圈定的目标区域内新出现的、由夫妻二人共同经营、且在工商和食药监系统里没有正规执照记录或者登记信息明显存疑的小餐馆,进行了第一轮筛查。初步符合这个时间点和经营模式的有十二家。 他操作电脑,将一份列表投射到旁边的显示屏上,其中,位于城西工业区边缘,靠近省道交汇处的老陈家常馆,反馈回来的信息比较可疑。根据我们社区民警的走访记录和市场监管部门的模糊备案显示,老板自称,年纪四十多岁,听口音像是湘南祁县一带的人。主要供应米粉、面条,主打特色肉糜粉,价格异常便宜,比市场同类产品低三分之一左右。老板娘几乎从不与外人交流,负责收钱和洗菜。他们的开业时间,根据邻居回忆和偶尔的送货记录推断,大概在2017年3月15日左右,这与你们提供的李铁牛夫妇从湘南山坳转移的时间点高度吻合。
老陈家常馆 江屹重复着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随即果断地站起身,目光如炬般紧锁在地图上那个被文员用光标特意放大标注出来的小点上,地址确切吗?经纬度坐标有没有?刘队,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组织人手过去,先进行最外围的观察。所有人必须便装,车辆全部使用毫无特征的地方牌照,保持距离,轮流监视,绝对、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先确认这个,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李铁牛!
陈力紧接着站起身,语气沉稳地提出建议:江队,刘队,既然目标是以餐馆作为掩护,那么最直接、最能获取核心信息的方式,就是混进去。我申请执行卧底侦查任务,扮成找工作的外来打工者,直接接触餐馆内部,摸清他们的日常运作模式、的真实来源、后厨的具体情况,以及李铁牛夫妇的活动规律。
刘队略一沉吟,与江屹交换了一个凝重而默契的眼神,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陈队这个思路很对,风险虽大,但收益也最高。我同意。我们会立刻为你准备好完全清白的、经得起查的打工者身份背景和相应的行头。但是,陈队,你一定要记住,李铁牛此人心狠手辣,具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你在里面,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我们会在外围给你提供全天候、全方位的技术支持和应急保障!
正值午餐高峰尾声。韶关城西工业区边缘,一片由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造的老旧民房、私自搭建的铁皮棚屋和低矮临时建筑构成的区域,显得格外嘈杂和凌乱。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食物、汽油、垃圾和汗水的味道。老陈家常馆就坐落在这片区域一条不起眼的、宽度仅容一辆小车通过的狭窄巷子入口处。它是由一间临街的、墙皮有些剥落的红砖平房简单改造而成,门面十分简陋,一块红色的、印着白色宋体字的塑料招牌经过长期的风吹日晒已经严重褪色,边角也有些卷曲,上面的字甚至缺了一小块笔画。门口勉强支着两张布满油污的矮小折叠桌和几个颜色不一的塑料凳,此时正有三四个穿着沾满油漆或灰土工装、面露疲惫的工人坐在那里,埋头大口吃着碗里颜色深重、飘着红油的肉糜粉。餐馆那扇装着纱窗的旧木门敞开着,浓重的、带着劣质油脂味的油烟,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不同于寻常猪牛羊肉香的、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腥臊气,不断从里面飘散出来,与巷子里的其他气味搅和在一起。
江屹和刘队坐在餐馆对面一家同样简陋、主要售卖烟酒饮料的小卖部门口延伸出的雨棚下,手里拿着刚刚打开的、瓶身还挂着水珠的矿泉水,看似在炎热的午后歇脚聊天,实则所有的感官都如同高度灵敏的雷达,密切聚焦在对面的老陈家常馆。他们选择的位置视角很好,既能透过窗户观察到店内大致的动静,又能看到后门偶尔有人进出的小巷。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深蓝色、胸前和袖口覆盖着厚重油渍外套、系着一条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围裙的中年男子,从后厨撩开那道脏兮兮的布门帘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但身形敦实,肩膀宽阔,手臂粗壮,动作间透着一股底层劳动者特有的、不容小觑的力量感。他左手似乎习惯性地插在外套口袋里,但在一次转身从消毒柜里拿碗时,袖口不可避免地上缩,就在那一瞬间,隔着近二十米的距离,江屹凭借其锐利的目光,清晰地捕捉到其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深色的、扭曲如蜈蚣般的陈旧疤痕!当他对一个催促上面速度的食客低声解释了几句什么时,虽然他刻意压着嗓子,语速很快,但那淡淡的、与王贵和张婆婆描述一致的祁县口音尾调,还是隐约可辨。而且,就在他抬头瞥向门外的一刹那,下巴左侧那颗绿豆大小、颇为显眼的黑痣,在正午略显刺眼的阳光下,被江屹看了个真切!
没错!就是他!李铁牛!体貌特征,特别是左手虎口的疤和下巴的黑痣,完全吻合! 江屹几乎是立刻压下心头的激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身边的刘队肯定地说道,眼神锐利如锁定猎物的鹰隼,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而在餐馆内侧,那个靠着墙壁的、简陋的木制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身形瘦小、面色有些苍白、穿着朴素灰色上衣的女人。她始终低着头,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机械地、一遍遍地整理着桌上那个塑料零钱盒里的纸币和硬币。有食客吃完过来结账时,她也是飞快地抬头看一眼,然后低头找钱,动作轻微而迅速,几乎不与任何人对视,全程一言不发,完全符合描述中那个胆小、沉默的张翠花的形象。
就在这时,按照既定计划,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肘部甚至有些磨损、还故意沾上了几点新鲜油污的深蓝色工装,脚踩一双旧解放鞋,头发也故意弄得有些凌乱、脸上甚至还抹了点灰土的陈力,背着一个半旧的、看起来装着他全部家当的帆布背包,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到了老陈家常馆门口。他脸上带着那种长期找不到稳定工作、既疲惫又带着一丝渴望的打工者特有的神情,对着刚忙完一阵、正站在门口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汗、顺便点燃一支烟喘口气的李铁牛(现在的),操着带着些许外地口音的普通话,怯生生地开口问道:老…老板,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这店里还招杂工吗?我啥活儿都能干,洗碗、切菜、打扫卫生、搬东西都行,之前在老家的小饭馆也帮过几个月厨,不怕脏不怕累。
李铁牛闻言,猛地转过头,一双隐藏在浓眉下、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警惕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陈力身上来回扫视,着重看了看他布满粗茧的手掌、朴素的穿着和那双沾满尘土的旧鞋,沉默地吸了几口烟,足足过了七八秒,才用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开口:人嘛,确实是缺一个。但我这儿活重,从早忙到晚,要能吃苦,不能偷奸耍滑。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如锥子般盯着陈力的眼睛,只管埋头干活,别打听不该打听的,别看不该看的,工钱嘛,干满一个月,月底一次性结清,管吃不管住,能接受,明天就可以来试工。
陈力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找到落脚点的、如释重负又带着点讨好的庆幸表情,忙不迭地点头,语气带着感激:能接受,能接受!太谢谢老板了!您放心,我晓得分寸,就是老老实实干活挣钱,绝不多嘴多事,不该看的绝对不看!
老陈家常馆的后厨。这里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狭小、闷热、杂乱无章。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塞满了灶台、案板、冰柜、水池和各种杂物。墙壁和地面覆盖着经年累月积累的、几乎已经板结的厚重黑色油污,踩上去有些粘脚。空气里弥漫着食物腐败酸馊、各种廉价香料和那股始终挥之不去的特殊腥气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复杂味道。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靠近后门的墙角,赫然堆着三四个熟悉的、容量约五十升的白色密封塑料桶,其款式、规格,甚至桶身上磨损的痕迹,都与湘南孙老六粉摊查获的如出一辙!李铁牛正站在中央的案板前,手持一把厚重的砍刀,动作熟练地处理着一大块刚从冰柜角落里搬出来的、颜色呈现不自然暗红色、解冻后显得软塌塌、缺乏正常猪牛羊肉类应有的清晰肌肉纤维纹理和脂肪分布的冻肉块。张翠花则在旁边角落的水池前,沉默地、机械地清洗着堆积如山的生菜叶子,但她那略显游移的眼神,总会时不时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审视,飞快地瞟向正在熟悉环境、按照吩咐帮忙处理葱姜蒜等杂物的陈力。
陈力一边假装卖力地刷洗着堆积如山、沾满凝固牛油和辣椒籽的油腻碗碟,一边利用转身、弯腰、递东西的每一个瞬间,用眼角的余光敏锐地、不放过任何细节地观察着后厨的每一个角落。他看到李铁牛将那些切好的、质地可疑的肉块投入一台外壳泛黄、工作时发出巨大轰鸣声的商用搅拌机中,随后又从旁边一个敞着口的、没有任何标识的蛇皮袋里,舀入几大勺颜色深红刺眼的辣椒面和一把把棕色的花椒粉——那调料的颜色、颗粒度,与苏晴在颅骨表面和肉糜样本中检测出的成分何其相似!——一同搅拌。随着机器的疯狂转动,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肉质腐败和刺激性香料、令人肠胃翻涌的腥臊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陈力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锁定了后厨最里面、靠近唯一一扇小窗户的那个位置。那里摆放着一个老式的、深褐色木质带透明玻璃拉门的调料柜。与其他随意摆放着酱油醋瓶的台面不同,这个柜子的玻璃门被一把崭新的、黄铜色的弹子锁牢牢锁住,钥匙就串在一大串钥匙里,醒目地挂在李铁牛的腰间皮带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此外,那个不断发出运行噪音的立式冰柜里,借着李铁牛取东西时打开的门缝,陈力瞥见里面塞满了各种没有任何生产标签、只用厚实的黑色塑料袋简单包裹、形状不规则的冻肉块,上面凝结着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白霜,显然存放时间不短。
新来的, 李铁牛关掉轰鸣的搅拌机,一边将搅拌好的、颜色暗红、质地粘稠的肉糜倒入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盆中,一边头也不回地、用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的语气对陈力说,耳朵竖起来听好:冰柜里的东西,特别是那些用黑袋子装着的,你不许动,也不需要你动。还有,那个带锁的柜子,更不许碰,想都别想。把你自己的活儿干好,把碗洗干净,把地拖干净,就行了,听见没?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陈力立刻唯唯诺诺地应着,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知道了,老板,您放心,我记住了,绝对不乱动乱看。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餐馆的午高峰彻底过去,短暂的宁静降临。李铁牛解下那件油污发亮的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走到收银台前,对依旧低着头的张翠花低声交代了几句,声音压得极低,但陈力凭借位置优势,隐约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我出去…你看好店…也看好那个新来的…别让他…乱逛… 说完,他看也没看陈力一眼,径直推开后门,走了出去。陈力借着清洗抹布的机会,靠近水池边的窗户,透过模糊的玻璃和防盗栏的缝隙,看到李铁牛动作麻利地钻进了那辆停在巷子深处阴影里、没有悬挂任何牌照的破旧银色五菱面包车。引擎发出一阵难听的咳嗽声后启动,车子灵活地倒出窄巷,很快便汇入了外面省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行驶方向大致是城郊的西北方。
陈力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他立刻抓住一个张翠花正背对着他整理灶台的宝贵间隙,闪身钻进那个仅能容身、气味难闻的简易卫生间,反手扣上门,用随身携带的、外表看起来与普通老年机无异的加密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向江屹发出了简短的密文信息:目标已外出,驾驶无牌银色面包车,往城郊西北方向驶去。后厨有锁柜,冰柜存大量无标冻肉。
韶关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一间办公室内,依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几名经侦民警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屏幕前,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显示着调取到的银行流水、第三方支付平台后台数据以及相关的关联图谱分析软件界面。江屹和刘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江屹的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由苏晴通过内部加密通道传真过来的、盖有省厅刑侦局技术鉴定专用红色印章的《指纹鉴定书》。报告首页的结论栏里,用加粗的字体清晰地写着:经比对,送检的标号为湘南补胎点-锤柄-01的汗液指纹,与存档的犯罪嫌疑人李铁牛(身份证号:4305xxxxxxxxxxxxxx)十指指纹卡进行深入比对检验,共认定符合稳定特征点十五个,特征组合特定性强,差异点可解释,结论:支持同一认定。
这时,负责资金流向深度分析的经侦民警组长指着屏幕上一条被特意高亮显示、并拉出多条关联线的流水记录,转过身,语气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兴奋向江屹和刘队汇报:江队,刘队,有重大突破!这个与老陈家常馆日常收款绑定的实名认证微信账户(虽然注册用的身份证信息经过核实是伪造的),其资金流向呈现出非常明显的规律性。除了日常必要的小额现金提现和店内零星采购开支外,几乎每周三的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都会有一笔金额在五千元到一万元不等的款项,通过微信零钱通,精准地转账到一个开户名为、尾号为7342的农业银行储蓄卡中。我们紧急协查了这个的身份信息和这张银行卡的开户信息。结果显示,开户行是湘南省祁县农村商业银行城关支行,开户时间精确记录为:2016年3月11日!
2016年3月11日…… 江屹眼神骤然一凛,如同寒冰,这正是李铁牛在湘南购买补胎机、以及第一名受害者王建国失踪前后的关键时间点!这张卡,这个,很可能与李铁牛之前的赌债、非法活动资金转移,甚至是更早的犯罪行为有着直接关联!这很可能是一条回溯其完整犯罪链条的重要线索!
几乎就在经侦民警汇报的同时,江屹握在手中的另一部加密手机再次传来了熟悉的、轻微的震动提示。他迅速解锁屏幕,是陈力发来的最新一条加密信息,内容更加具体:目标已于晚七点四十分返回,面包车后厢装有约六袋用厚重黑色塑料袋包裹、形状不规则的冻肉,已卸至后院角落,并用帆布遮盖。院内堆放的白色塑料桶,其款式、规格与湘南发现的完全一致,个别桶壁外侧及桶盖缝隙处,可见明显的白色颗粒状盐霜附着。锁柜依旧紧闭,钥匙始终在目标身上。
江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信息和决心都吸入肺腑。他将那份代表着铁证的指纹鉴定报告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的一声轻响,然后站起身,目光扫过刘队以及所有在场熬夜奋战的民警,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指纹同一认定的铁证、体貌特征的完全吻合、高度可疑的行为、规律性的可疑资金流向、以及与湘南案件现场高度关联的物证(塑料桶、盐霜),所有这些要素,已经形成了一个逻辑严密、相互印证、指向唯一的证据闭环!李铁牛,就是湘南系列抢劫杀人、毁尸销赃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其妻张翠花系重要同伙,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他走到办公室中央,语气果断地部署下一步行动:让陈力继续他的卧底任务,他的处境虽然危险,但也是我们最深入核心的眼睛。他接下来的重点,是想办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查清那个带锁调料柜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以及李铁牛每周的具体源头地点、交接方式和涉及的人员。我们外围的所有力量,要动用一切可利用的技术手段,死死盯住那辆无牌面包车的活动轨迹,同时,深挖那张祁县银行卡的开户人与李铁牛的真实关系,查清资金最终流向。我们要耐心,要细致,一旦掌握他们下一次准备,或者有任何准备转移、逃匿的确切计划和行动,就是我们果断收网,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佳时机!
李铁牛夫妇的踪迹终于在千里之外的韶关被成功锁定,卧底侦查初步渗透成功,一条条确凿的证据链正在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加固、完善。然而,那始终紧锁的调料柜里,究竟隐藏着怎样骇人的秘密?是否真的如推测那般,存放着用受害者顶骨制成的所谓?李铁牛每周雷打不动外出的源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黑暗据点?是另一个非法的屠宰场所,还是存在着更为庞大的犯罪网络?他是否还有尚未浮出水面的同伙?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下一步更深层次、更需谨慎的侦查。收网的时机正在一分一秒地临近,但最终揭开所有血腥真相、将这伙泯灭人性的罪犯绳之以法的那一刻,依然需要最关键的、决定性的临门一脚。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挑战与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