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亢与匈奴使者的秘密接触,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巨石,涟漪迅速在特定的圈子里扩散开来。
几名与李亢交好、同样对霍昭嫉恨或恐惧的主和派核心官员,被悄然召集到一间更为隐秘的别院。
密室中,气氛诡秘。
李亢将匈奴使者提供的信息(当然是经过筛选和加工的)透露了出来。
“诸位,乌维那边,送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李亢眼中闪烁着兴奋而阴鸷的光芒,“据其密报,霍昭困守长安,表面安分,实则贼心不死!他正利用那狼女阿月与某些匈奴降部旧部的特殊联系,暗中密谋,欲勾结匈奴旧部,积蓄力量,意图……复辟匈奴,或者说,拥兵自立!”
这个指控,比之前的“抗旨”、“包庇”要严重百倍,直接触及了“谋逆”的红线!
“此话当真?可有证据?”一名官员又惊又疑。
“乌维承诺,证据会有的!”
李亢笃定道,“他们可以伪造霍昭与匈奴降部往来密信,信中可提及借助匈奴旧部力量,里应外合,甚至可伪作霍昭承诺事成后,划拨河西之地予匈奴之类的狂悖之言!此外,那阿月,就是他们中间最关键的联络人!她身份特殊,能与狼群、与某些部落沟通,这正是霍昭利用她的原因!”
另一名官员捻着胡须,沉吟道:“此计虽妙,但……陛下会信吗?霍昭刚立大功,陛下虽疑,却未必会轻易相信其谋逆。”
“单靠这些自然不够!”李亢阴冷一笑,“我们需要‘人证’!乌维可以安排一两个看似可靠的、来自浑邪王或其他降部的‘义士’,前来‘揭发’霍昭与阿月的‘密谋’!甚至可以制造一些‘巧合’,比如,让某些与阿月有过接触的匈奴降人,突然‘失踪’或‘暴毙’,然后在其住处‘发现’与霍昭府上相关的物件!我们要让这些‘证据’和‘人证’,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指向霍昭图谋不轨!”
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蛊惑:“霍昭在朝中树敌众多,在军中威望过高,此乃陛下大忌!只要我们运作得当,将这些‘证据’巧妙地、分批地呈递上去,再发动御史言官,在朝堂之上造势,不怕陛下不动疑!一旦陛下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霍昭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届时,别说冠军侯的爵位,便是他的项上人头,也难保!”
这个阴谋,极其恶毒。
它利用了刘彻对霍昭固有的猜忌,利用了阿月身份的敏感性,更利用了政治斗争中无所不用其极的肮脏手段。
他们不仅要构陷霍昭通敌,更要将其打成意图颠覆江山的逆臣!
“此事……需万分谨慎。”有人仍有顾虑。
“放心!”李亢胸有成竹,“所有与乌维那边的联系,都由心腹之人经手,绝不会留下把柄。我们只需在朝中,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即可。为了除掉霍昭这个心腹大患,为了我等的身家前程,些许风险,值得一冒!”
新的阴谋,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巨网,开始向着困守冠军侯府的霍昭与阿月,悄然笼罩过去。
这一次的危机,远比战场上的明刀明枪,更加凶险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