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霍昭决绝的命令撕破。
整个汉军大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
骠骑将军霍昭,竟然撕毁圣旨,要亲自率领风雷骑去追回那个被朝廷钦点要犯的狼女!
中军大帐内,石显闻讯赶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霍昭:“霍昭!你……你竟敢抗旨!撕毁诏书,形同谋逆!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霍昭根本懒得与他废话,一边快速披上轻甲,一边冷冰冰地回道:“石大人,本将要去追回我军中校尉,有何不可?至于旨意,本将未曾见过。大人若有何不满,可上书弹劾,或在此静候本将归来再说!”
“你……你放肆!”石显几乎要晕厥过去。
霍昭不再理他,大步走出帐外。
赵破奴已经集结好了五千最精锐的风雷骑,人人双马,轻装简从,只携带了必要的武器和数日干粮。
将士们虽然对将军抗旨的行为感到震惊和不安,但长期的信任和服从,让他们依旧迅速做好了准备。
“将军!让我跟你一起去!”赵破奴牵过霍昭的战马。
“不!”霍昭翻身上马,目光扫过集结的骑兵,声音沉浑有力,“破奴,你留下,与韩老将军一同稳住大营,看住那位天使!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擅动!这是军令!”
“将军!”赵破奴还想再争。
“执行命令!”霍昭不容置疑地喝道,随即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风雷骑,随我出发!”
“驾!”五千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霍昭的率领下,冲出了汉军大营,向着北方阿月消失的方向,狂飙而去!
马蹄声如同滚雷,践踏着冰冷的土地,也践踏着所谓的君命和前程。
霍昭一马当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一定要在阿月遭遇不测之前,找到她!
他无视了身后可能带来的滔天巨浪,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化为了前进的动力。
与此同时,孤身一人的阿月,正凭借着狼一般的直觉和多年来在漠北生存的经验,在广袤而荒凉的戈壁荒漠中艰难前行。
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本能地向着更北方,那片人迹罕至、连匈奴都很少涉足的区域深入,只想离汉军大营、离霍昭越远越好。
白日的烈日炙烤,夜晚的寒风刺骨,干渴、饥饿、孤独,不断侵蚀着她的体力与意志。
她只能寻找一些沙鼠洞穴、挖掘些略带湿气的草根来缓解饥渴。
脚上的皮靴早已磨破,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继续向前。
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霍昭的身影,那温暖的肩膀,那坚定的眼神,那无奈的痛苦……这一切,都化为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也是刺痛她心脏的利刺。
她知道自己在走向一条不归路,但她无悔。
霍昭率领的风雷骑,速度极快。
他们沿着阿月留下的细微踪迹——被无意中踩断的枯草、沙地上几乎被风吹平的模糊脚印、以及雪魄偶尔留下的巨大爪印(霍昭出发时,雪魄挣脱了束缚,循着阿月的气味追了上去,成为了最好的向导)——拼命追赶。
漠北的环境极其恶劣。
狂风卷起的沙尘暴,能见度不足数丈,人马难行。
复杂的地形,遍布的流沙,随时可能吞噬生命。
但霍昭不管不顾,命令部队分成数股,扩大搜索范围,日夜兼程。
干粮很快耗尽,他们就猎杀野羊、饮用马血。
许多士兵因为疲惫和缺水倒下,但霍昭的眼神始终没有动摇过。
“将军,再往前,就是匈奴活动频繁的区域了,而且地图上标记为‘死亡瀚海’,危险异常!”一名向导担忧地提醒。
霍昭看着手中阿月那几乎要被磨烂的留书,眼神坚定如铁:“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追到阎罗殿前,我也要把她带回来!继续追!”
一场关乎生死、超越君臣之义的千里追寻,在这片苍凉而残酷的漠北荒原上,激烈地上演着。
霍昭抛弃了一切,只为寻回那一人。而阿月,则在孤独的绝境中,走向她以为的,最终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