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黄雀在后
长白山的黎明被一层诡异的灰霾罩着,常氏作坊的废墟里飘着石尘和焦糊味。平川次郎站在废墟中央,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咔嚓声。他脸色铁青,眼里憋着怒火。
“搜!就算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把他找出来!”平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日军士兵在废墟里小心翼翼地搜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那些保持着惊恐模样的石像,正无声地提醒着常玉川的可怕。
张华峰靠在半塌的墙上,军医在处理他断掉的石质左臂。剧痛让他的独眼布满血丝,可眼里更多的是疯狂的兴奋:“他融入地脉了...成了地脉之心的一部分...多美妙的进化啊!”
平川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要的是掌控地脉之心,不是听你夸它。”
“你不懂,”张华峰痴迷地盯着地面,“他现在就是地脉,地脉就是他。要找他,得感知地脉的流动...”
突然,搜山的士兵惊叫起来!他们在废墟下发现了个隐藏的地下室入口——不是常玉川之前露过的那个,而是个更隐蔽的通道!
平川立刻走过去,只见通道口被特殊的石质封印堵着,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能打开吗?”平川问。
张华峰挣扎着凑过来,独眼一亮:“这是...古代封印术!他在保护什么东西!”
就在日军工兵准备强行破开封印时,白辰三人正潜伏在远处树林里,通过动物的视野看着这一切。
“他们找到常玉川的密室了,”白辰低声说,“里面肯定藏着更多秘密。”
杨紫调试着探测设备:“能量读数特别强,比地脉之心苏醒时还...纯粹。”
徐子东感应着水脉:“地下水在那个方向形成了漩涡,所有异常能量都往那儿流...”
作坊废墟里,日军工兵试了各种办法都破不开石封。平川不耐烦地挥手让开,双手聚起蓝色火焰:“让开!”
炽热的蓝焰撞向石封,可让人意外的是,石封没被破坏,反而把火焰能量吸了进去,表面的符文亮起诡异的光!
“它在吸能量!”张华峰惊呼,“需要特定的频率...或者血脉...”
平川眼神一凛:“血脉?常玉川的血脉?”他马上下令,“收集所有常玉川留下的血液样本!”
士兵们赶紧在废墟里找,最后找到几片沾着暗红色液体的石屑——是常玉川受伤时留下的。
当血液样本拿到石封前,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石封上的符文开始蠕动,像活物似的吸着血液,随后缓缓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一股陈旧又强大的能量从通道里涌出来,离得最近的几个士兵突然眼神呆滞,跟被催眠似的往通道里走!
“拦住他们!”平川大喊。
可已经晚了,那几个士兵踏进通道的瞬间,身体迅速石化,变成了新的守护石像!
通道里传来常玉川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想抢秘密的人...最后都会变成秘密的一部分...”
平川脸色难看:“他在里面!常玉川的意识还在!”
张华峰却兴奋得发抖:“不是意识...是印记!他在地脉里留下了精神印记!”
通过动物视野看到这一切的白辰突然说:“那不是常玉川...是地脉之心在模仿他!它在学人类的行为模式!”
杨紫一惊:“地脉之心有意识?”
“比意识更可怕,”白辰脸色凝重,“是本能,生存和扩张的本能。常玉川只是它学的第一个模板。”
废墟里,平川下令用远程探测设备。一个小型机器人被送进通道,传回来的景象让人震惊——通道深处是个巨大的天然石窟,里面堆着各种石雕和古籍,中间还有个祭坛似的东西,上面飘着一颗灰白色的晶体,正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
“地脉之心核心碎片!”张华峰尖叫,“他把一部分力量分出来藏在这儿了!”
平川眼里闪过贪婪:“必须拿到它!”
可通道口的石化力场还很强,谁想进去都会瞬间石化。
张华峰阴笑道:“让我来...我能跟它沟通...”
他独眼放光,释放精神力量试着跟晶体建立连接。一开始很难,但慢慢的,晶体开始有反应,散发出柔和的光。
“它在回应我...”张华峰痴迷地往前走,“它在叫我...”
平川警觉地拉住他:“小心有陷阱!”
可张华峰挣脱开,一步步走向通道:“它需要我...我们需要彼此...”
就在他要踏进通道的瞬间,远处树林里突然射来一道精准的电弧,击中通道上方的石壁!碎石塌下来,暂时堵住了通道口!
“谁?!”平川怒喝着转头。
白辰三人从树林里走出来,杨紫手里的电能设备还冒着青烟。
“不能让他碰那个碎片,”白辰冷静地说,“地脉之心在诱惑他,就像当初诱惑常玉川一样。”
平川冷笑:“你们想独吞?”
“我们是想阻止又一场灾难,”杨紫说,“地脉之心在找新宿主,张华峰就是下一个目标!”
张华峰却怒瞪着他们:“你们想挡我的机缘!这是进化的大门!”
他的独眼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神力量,直接把堵住通道的碎石震飞!更强的能量从通道里涌出来,跟张华峰产生了共鸣!
“看到没?”张华峰狂笑着,“它选了我!”
平川眼神变了变,突然下令:“抓住那三个中国人!他们想破坏帝国的重要资产!”
日军士兵马上围住白辰三人,可就在这时,整个大地又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
通道里的晶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一道灰白光柱直冲上天!光柱里,隐约能看到常玉川的身影,可他好像在跟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不...别这样...”常玉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不是...你的傀儡...”
地底传来愤怒的轰鸣,光柱里常玉川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
“地脉之心在吞他最后的意识!”白辰惊呼,“它要完全掌控这种能力!”
张华峰却痴迷地朝光柱走去:“完美...太完美了...让我加入这永恒...”
平川突然意识到危险,大喊:“张先生!回来!”
可已经晚了,张华峰已经踏进光柱范围!他的身体瞬间被灰白能量裹住,独眼里同时露出极度痛苦和极致愉悦的诡异表情!
“啊!!!——”他的惨叫和狂笑混在一起,身体开始发生可怕的变化——左臂断口处开始长石质结构,皮肤慢慢被灰白纹理覆盖!
“它在改造他!”杨紫震惊道,“把他变成新的代言人!”
白辰立刻行动:“必须打断这个过程!”
他指挥所有动物伙伴冲向光柱,想干扰能量流动。杨紫释放最大功率的电弧,徐子东引动地下水脉冲击光柱底部。
平川犹豫了一下,也下令:“火力掩护!阻止这个过程!”他意识到完全失控的地脉之心,比中国人更危险。
日军的火力也加入进来,可子弹和能量在光柱前都被石化失效了!
光柱里,张华峰的身体已经半石化,可他的表情却变得异常平静:“我懂了...永恒的真谛...”
他突然抬手,一道比常玉川更精纯的石化能量射向四周!几个日军士兵瞬间变成石像!
“他掌控力量了!”平川惊骇地后退。
更可怕的是,通道里的晶体突然飞进张华峰手里,跟他半石化的身体开始融合!
“不好!”白辰大喊,“必须在他完全融合前阻止!”
所有力量都集中攻击正在蜕变的张华峰!可就在攻击要命中时,张华峰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晶石质地,散发出不像人的光!
“愚蠢。”他轻轻挥手,所有攻击在他面前停下、石化、然后碎掉!
强大的能量冲击把所有人震飞!白辰重重撞在断墙上,吐了口血;杨紫的设备全过载烧了;徐子东的水控被强行打断,遭了反噬;平川的蓝色火焰几乎全灭了!
张华峰——或者说被地脉之心控制的新宿主——慢慢从光柱里走出来。他的身体大部分已经石化,只剩少量人类组织残留,看起来像个没做完的神像。
“这具容器还不完美,”他用一种混合着张华峰和常玉川声音的诡异腔调说,“需要更多...试验品。”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像在挑材料。
平川最先反应过来:“全体撤退!”
日军士兵吓得往后退,可张华峰只是轻轻抬手,撤退的路上瞬间升起石墙!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他笑着说,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绝望的时候,白辰突然注意到常玉川留下的那些石像开始微微颤动——它们的眼睛同时转向新宿主,露出明显的...敌意?
“地脉之心内部有冲突,”白辰恍然大悟,“常玉川的意识还在抵抗!张华峰的入侵引发了排斥反应!”
他马上对杨紫和徐子东喊:“攻击那些石像!解放常玉川的意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两人立刻照做!电能和水流精准击中几尊关键石像,石像炸开的瞬间,一道道灰白能量流窜出来,融进光柱里常玉川残存的身影!
常玉川的身影一下子凝实了,发出最后的呐喊:“这是我的领域!滚出去!”
两道意识在地脉之心里激烈冲突!新宿主的身体剧烈颤抖,石化和血肉交替变化!
“就是现在!”白辰大喊。
所有剩余的力量都集中攻击新宿主的胸口——那里有颗微弱跳动的人类心脏,是唯一没完全石化的地方!
平川最后的一缕蓝焰、杨紫最后的电弧、徐子东最后的水刃、白辰指挥所有动物伙伴的拼死一击——同时命中目标!
“不!!!”新宿主发出不像人的惨嚎,胸口炸开!那颗晶体被硬生生打了出来,表面布满裂痕!
通道里的祭坛突然塌了,晶体掉在地上,光芒迅速变暗。新宿主瘫倒在地,石化的部分开始崩解,露出下面惨不忍睹的血肉。
地脉之心的能量迅速消退,好像从没出现过。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和一群惊魂未定的人。
寂静中,平川最先反应过来,冲向那颗满是裂痕的晶体:“这是帝国的财产...”
可白辰更快,他指挥一只苍鹰俯冲下来,抓起晶体飞向远方!
“追!”平川怒喊,可苍鹰已经消失在群山里。
张华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独眼里恢复了点神智:“我看到...太多了...地狱...”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平川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最后咬牙下令:“撤退!全面撤离这片区域!”
日军赶紧收拾残局撤离。白辰三人也悄悄退进树林,远离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远处山巅,白辰看着手里的晶体碎片——苍鹰没把全部带走,他悄悄留了一小块。
晶体在他手里微微发热,好像有自己的心跳。
“地脉之心没死,”他轻声说,“只是又睡了。等下一个唤醒它的人。”
杨紫忧心忡忡:“平川不会放弃的。他会带更强的力量回来。”
徐子东感应着水脉:“地脉的伤需要时间愈合。但这次,它记住我们了。”
白辰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目光深邃:
“那下次见面,我们就知道怎么跟它对话了。”
长白山的晨光终于穿透灰霾,洒在这片经历过超自然大战的土地上。废墟里,一尊半坏的常玉川石像静静立着,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像在守护什么,又像在警告什么。
地底深处,受伤的地脉之心缓缓搏动,把今天的教训写进古老的记忆里。而在更远的地方,新的风暴正在聚集,很快就要席卷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