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或者遇到什么难处,记得我永远在这里。需要的时候,我随时都在。”
温婉听到苏念禾并未追问选妃之事,心中先是微微一松, 随即又被那真诚的承诺暖了心房,她重重点头,眼中带着依赖:“嗯!苏姐姐,谢谢你。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两人又仔细核对了缺货清单,将所需补给的“光凝妆前霜”、“雅诗兰黛小棕瓶”、“兰蔻小黑瓶”、“香奈儿”香水与口红,以及八音盒、琉璃镜、卫生巾、卫生纸等物一一确认无误。货源的事情总算定了下来,温婉心下稍安,便如同上次一样,意念一动,出了空间。
回到房中,她立刻唤来心腹家丁,抬来数个早已准备好的大口陶罐,又进了空间,苏念禾用意念将清澈沁凉的灵泉水逐一注满,运出空间。
温婉出了空,看着这些注满灵泉水的陶罐,温婉仿佛看到了店铺重新运转起来的希望,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几分。
她吩咐家丁将灵泉水妥善安置,正准备歇下,雀儿却匆匆来报:“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让您即刻过去。”
温婉闻言,精神一振。
莫非是父亲面圣有了结果?皇帝同意了?
她以为是昨日让父亲去与皇帝谈判的事情有了转机,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裙,快步前往书房。
然而,一进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温震南那张比昨日更加沉重、甚至带着几分后怕的脸庞,书房内的气氛也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父亲?”温婉心头一跳,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
温震南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声音干涩而疲惫:“婉儿,你……你让为父去说的事,我已向陛下……禀奏过了。……”
温婉急切地上前一步:“陛下如何说?他可应允了?”
“应允?”温震南苦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心有余悸,“陛下当场震怒!斥责我们父女二人是瞧不上太子,瞧不上天家!还说……还说为父竟敢用‘神仙水’来要挟君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回想起皇帝那冰冷的眼神和隐含杀意的话语,脊背依旧发凉。
天威难测,这一步,终究是走得太险了。
“什么?”温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陛下他……他怎么会?他不是最不愿我入东宫,以免温家与东宫牵连过深吗?”
“帝王心术,深似海,岂是你我能轻易揣度的?”温震南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为父也摸不透陛下究竟是何意。不过……陛下震怒之后,语气又缓了些许,只说……你入选之事,他明日‘看情况再说’。至于‘神仙水’……”
他看向温婉,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陛下明言,此物关乎圣体安康,绝不可断供!婉儿,此事再无转圈余地,你万不可再任性了!”
温婉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头顶,胸口堵得发慌。
这皇帝老儿!既想用联姻稳住父亲,又舍不得我带来的财源和能让他延年益寿的‘神仙水’,还想维持他那所谓的帝王威严!
天下好处竟想被他一人占尽不成?
她真想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但看着父亲疲惫而惊惧的神情,终究是将那口恶气硬生生咽了下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女儿……知道了。父亲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她不再多言,行礼告退,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而倔强。
回到主卧,温婉躺在床榻上,望着帐顶,心中一片冰凉。
皇帝的态度模棱两可,但拒绝断绝“神仙水”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这意味着她最大的筹码已然失效,明日选妃,她几乎是板上钉钉,再无退路。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她屈辱又无力,辗转反侧,直至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清晨,雀儿按时来唤她起身:“小姐,该起了,老爷特意吩咐,万不能误了入宫的时辰。”
温婉用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来:“再睡会儿……”
入宫?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还不如一直睡着。
她心中怏怏不乐,浑身都透着抗拒。
直到宫里派来的两位教导嬷嬷亲自到了院外等候,语气虽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温婉才极不情愿地被雀儿和翠屏从床上拉起来。
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任由她们为自己梳洗、更衣、上妆,穿上那套繁复精美的秀女服饰。
镜中人容颜昳丽,姿色天成,可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却黯淡无光,只剩下一片沉寂。
磨蹭了许久,终于在上午时分,温婉乘坐的马车抵达宫门,随着引路太监走进了遴选秀女的宫殿。
殿内已是环肥燕瘦,香气袭人。
众秀女个个精心打扮,或抚琴,或作画,或低声吟诵诗词,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才艺展示做最后准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唯有温婉,独自站在角落,两手空空,既无乐器,也无纸笔,更无吟诗作对的兴致。
她与这精心准备的场面格格不入。
很快,便有秀女注意到了她的“不合群”。
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秀女用手帕掩着嘴,对身旁的同伴低笑,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几人听见:“瞧那位安乐县主,还真是‘真性情’呢,竟是空手而来。
莫非是自知才艺不精,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还是觉得……反正也选不上,何必费心准备呢?”
她言语中的讥讽之意明显,引得好几个秀女掩唇轻笑。她们大多听闻过皇帝皇后似乎并不属意温婉入东宫,此刻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她们心想:一个注定落选的人,何必给她留面子?
温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这些肤浅的挑衅充耳不闻。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她们争抢的,恰是我想摆脱的。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
上官云舒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她今日打扮得雍容华贵,却又恰到好处,不失少女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