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下次去旗里时买,但旗里的衣服也是从牧民家收的,都不知被多少人摸过了。
阿日斯兰自己早改掉了不必要的讲究,可在岁欢身上,这些讲究就又回来了。
刚进来时他大概扫了一眼,托娅做的那件大衣厚实又漂亮,岁欢一定会喜欢。
而且难得有这么白的羊皮大衣,穿在岁欢身上不知要多美!
托娅带着了然的笑意,转身去箱子里拿出一整套的帽子围巾手套。
看起来是跟大衣一批的羊羔,都是奶白色,柔软又可爱。
“给,都拿走吧,也省得那顺要跑趟旗里了!”
“谢谢额吉!您放心,钱我一分不会少的!”
阿日斯兰接过东西摸了摸,确实柔软厚实,这才把帽子递给岁欢,满脸邀功。
“欢欢,看看喜欢吗?”
岁欢就知道他要买给自己,也不矫情,接过帽子就往头上一戴。
蓬松的绒毛温柔地包住头脸,衬得她因寒冷而泛起的粉色愈发娇嫩。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毛茸茸的帽子下,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澄澈又动人。
她活泼地晃了晃脑袋,冲阿日斯兰甜甜一笑,声音里全是欢喜。
“好暖和呀!我超级喜欢!我戴上是不是更漂亮了?”
“漂亮!漂亮极了!真是花朵一样的姑娘!”
这句夸奖不是阿日斯兰说的,是由一旁的托娅脱口而出。
阿日斯兰正被岁欢迷晕了眼,盯着她发呆呢!
“红嘎咕。”
“什么?”
岁欢没听懂阿日斯兰突然冒出的一句蒙语,托娅却揶揄地看过去,后者脸上羞赧一闪而过。
这时托娅的小女儿也跑了过来,把脸凑到阿日斯兰跟前,用表情问“你叫我干嘛”。
阿日斯兰把这张疑惑的小脸推开,温柔看向另一张疑惑的小脸。
他抬手在岁欢的帽子上轻轻揪了下,笑着给她解释。
“是小羊羔的意思,你戴上这帽子像只小羊羔,很可爱。”
识海中的大宝连忙戳穿他,并给出最准确的解释。
“别信他!”
“红嘎咕是当地方言,是有小羊羔的意思,但最常用于对小孩子或亲密的人表达喜爱。
类似中文里的‘小宝贝’,‘小乖乖’。他这是看你听不懂,占你便宜呢!”
岁欢却没跟大宝一起同仇敌忾,还对阿日斯兰点头表示懂了。
心里懒洋洋地安抚大宝,“这不是占便宜,这叫情趣!你还小呢,长大后喜欢上别的统就懂啦!”
普通朋友间这么叫是没边界感,但两人目前正处于最伟大的暧昧期~
只是岁欢很享受这种朦胧刺激的感觉,才暂时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人类套路真多!还是我们系统真诚!”
“这点我倒是认同。”岁欢坦然承认。
系统虽然可以分化性别,但不分化也不耽误它们相爱,是真正的灵魂伴侣。
而人类的爱掺杂了试探,博弈与伪装,更像一场寻寻觅觅的冒险。
不过越是稀有,才越显得珍贵不是么?
托娅热情地留他们吃饭,岁欢拿不定主意,目光飘向一旁。
捕捉到她的眼神,阿日斯兰点点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额吉家不缺我们两张嘴,回头我再送些东西过来。”
这在白音旗的牧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邻里乡亲情同一家,孩子们互相串门是常态。
午饭是地道的牧民家常风味,吃得岁欢浑身暖洋洋。
临别时,托娅将奶糕和新衣服绑在阿日斯兰的马上,拉着小女儿跟两人挥手道别。
回去路上,阿日斯兰骑马护在岁欢身侧,见她一副吃饱犯困的迷糊样,想了想提议,
“欢欢,带你去湖边逛逛?”
岁欢强打精神,扮演爱岗敬业的好青年,“可是已经到下午上班时间了呀。”
阿日斯兰轻笑,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爽。
“我们今天的活儿不是干完了吗?”
怪不得他说采购部清闲,之前岁欢还以为是他想近水楼台,外加帮自己把工作都做了才这么说的。
“去呀去呀!我们快走!”
不用上班她可就不困了!
阿日斯兰望着她欢喜的小脸心头一痒,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牵岁欢的手。
气氛正好,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响起。
“这不是阿日斯兰吗?又在偷懒了?有个当书记的爹就是好,上班时间都能带着小美人在外面鬼混。”
“巴尔特。”
阿日斯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冰刀,瞬间划破对方的嬉皮笑脸,看向巴尔特的眼睛也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让我听到你嘴里吐出半个不该说的字,我不会再放过你。”
巴尔特被那双仿佛要噬人的眼睛死死盯住,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卡在喉咙里。
他父亲是红旗农场的场长,与阿日斯兰的父亲向来面和心不和。
这矛盾的根源,要追溯到农场建立之初。
红旗农场起初是由两家私有农场合并而成的,第一任场长和书记,正是巴尔特的祖父与外祖父。
直到阿日斯兰的父亲从南边调来。
起初,大家只当他是来镀金的,后来他娶了白音旗的姑娘,更是把他当成半个自己人。
谁知这人面白心黑,不知不觉就爬到了无人能撼动的位置。
几年前更是一举扳倒老书记,自己取而代之。甚至在国家的支持下,权柄远超接替了父亲职位的新场长。
自家“江山”被外人夺走,巴尔特一家如何甘心?
书中只着墨于女主的岁月静好,如何用美食博取人心。却把上面暗流涌动,你死我活的较量完全抹去了。
过去,巴尔特在跟阿日斯兰的针锋相对中从没占到过便宜。
可今天他身边带着个强壮的跟班,而阿日斯兰那却只有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
一个恶毒的念头疯狂滋长。
让阿日斯兰在他女人面前出丑,一定很有意思!
巴尔特没注意到,对面娇滴滴的小姑娘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