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被她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诊所的门被敲响了。
“吴队,林姐,有新线索。”
苏婉仪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
“我刚刚询问了这栋写字楼的保安,还有楼下一家便利店的店员。”
“便利店有个打工的西装妹记得很清楚。”
“她说昨晚她九点左右下班,路过诊所门口时,还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她说这家诊所平时很安静,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
“这证明,昨晚九点,许医生的确还在这里进行治疗。”
苏婉仪的汇报,让林疏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九点还在治疗,这并不能完全洗脱许曼卿的嫌疑。
她立刻抓住关键点,追问道。
“许医生,你和张凯的治疗,昨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许曼卿身上。
许曼卿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仿佛在计算时间。
“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
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点,让吴珩和林疏影的心同时往下一沉。
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凌晨一点,正好在这个时间窗口内!
林疏影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
“凌晨一点?”
“那从九点到一点,这四个小时里,有谁能为你作证?”
许曼卿淡淡地回答。
“我的客户可以为我作证。”
“你的客户?”
林疏影冷笑一声。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为你作证?”
许曼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那是一种近似于“你在说什么蠢话”的表情。
“为我作证的,是九点钟那位客人。”
“张凯先生是九点半之后才来的。”
这个回答,让林疏影再次语塞。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好,就算九点那位客人能证明你九点半之前在这里,那九点半到凌晨一点呢?”
“这期间,你和死者单独相处!你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
林疏影步步紧逼,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
“既然是正规治疗,诊所里总该有监控吧?”
“尤其是你这个治疗室。”
“为了记录治疗过程,或者保护医患双方,安装监控不是很正常吗?”
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只要有监控,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然而,许曼卿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她环顾了一下这间挂满特殊工具的房间。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为了保护客户的绝对隐私。”
“我的治疗室里,从不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没有监控?”
林疏影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往前一步,锐利的视线扫过许曼卿的脸。
但她失望了。
许曼卿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是的,没有。”
“为了保护我客户的隐私。”
“我的诊所,尤其是治疗室。”
“从不安装任何形式的录像或录音设备。”
“这是我对每一位客户的承诺,也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职业操守。”
职业操守?
林疏影气得发笑。
都闹出人命了,还在这里谈职业操守?
她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转身从证物袋里拿出那两样东西。
一根黑色的皮带。
一根细长的,带着流苏的鞭子。
啪!
她将两样东西重重地拍在桌上。
“许医生,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这些东西,也是你的‘治疗工具’吗?”
“你就是用这些,来‘治疗’你的病人的?”
林疏影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鄙夷。
在她看来,这些挂在墙上的玩意儿。
跟情趣用品店里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什么心理治疗,不过是打着幌子,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吴珩的眉头也紧锁着。
他虽然不像林疏影那样情绪激动。
但眼前的场景,确实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一个心理诊所,却布置得像某种特殊的俱乐部。
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然而,最先崩溃的是王丽娟。
“这是……这是阿凯的皮带……”
她的声音在颤抖,带着哭腔。
“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她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许曼卿,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这个狐狸精!你对我老公做了什么!”
王丽娟尖叫着,疯了一样朝许曼卿扑了过去。
吴珩眼疾手快,一把从侧面拦腰抱住了她。
“王女士,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
“我老公死了!死在她的诊所里!你让我怎么冷静!”
王丽娟在吴珩的怀里奋力挣扎,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手臂。
诊所里一时间乱作一团。
苏婉仪也赶紧上前帮忙安抚。
唯有许曼卿,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等到王丽娟终于哭喊得没了力气。
许曼卿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对他做的,是你们无法理解,也无法给予的治疗。”
她拿起桌上那根皮带。
手指轻轻拂过皮革上已经有些陈旧的纹路。
许曼卿的目光穿过镜片,落在王丽娟的脸上。
“王女士,你作为张凯的妻子,与他同床共枕多年。”
“你知道他为什么每晚都会失眠,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敢在明亮的灯光下和你亲热吗?”
“你知道他……在自渎的时候。”
“会用皮带或者绳子,勒住自己的脖子,直到濒临窒息。”
“才能获得快感吗?”
王丽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停止了抽泣,茫然地抬起头。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失眠……药物……
这些她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是丈夫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
可……可窒息……快感……
这怎么可能?!
她那个温文尔雅,甚至在夫妻生活上都有些保守的丈夫。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癖好?
“不……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王丽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再次尖叫起来。
“阿凯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
“他是不是,你心里不清楚吗?”
许曼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他只是把这一面,完美地向你隐藏起来了而已。”
“张凯先生找到我的时候,状态已经非常糟糕。”
“长期的压抑和自我厌恶,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
“甚至出现了自毁倾向。”
许曼卿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墙上那些令人费解的工具。
“他有非常严重的,性受虐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