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市那处二进四合院里地火龙烧得旺,正房屋里温暖如春。何雨柱靠在炕头,怀里抱着孙子何景珩,小家伙已经两岁,虎头虎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何念小时候,此刻正挥舞着小手,叫着爷爷,试图抓住爷爷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何雨柱任由孙子抓着,眼底是难得一见的、全然放松的温柔。这份天伦之乐,对他而言,是硝烟散尽后的宁静,是沉重政务外的喘息。
云朵坐在炕沿边,手里缝着一件小棉袄,针脚细密,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她不时抬眼看看那一老一少,心中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填满。自从心结解开,与柱子哥重归于好,她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寒冬走进了暖春。儿子何念成了家,有了出息,还给她生了这么个可爱的孙子,妹妹们都在身边,生活富足安宁。她有时半夜醒来,都要掐自己一下,确认这不是梦。
“爸,喝点参茶,暖暖身子。”周蓉端着茶盘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炕桌上。她如今在市委宣传部工作,历练得越发干练,但在何雨柱这个公公面前,依旧带着几分新媳妇的拘谨和敬畏。她知道,自己能有今天,丈夫何念能有今天,都离不开眼前这位封疆大吏的暗中扶持。
何雨柱点点头,将孙子递还给云朵,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温热的参茶下肚,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气。
“小蓉,你们部里老张跟我提过了,”何雨柱放下茶杯,语气平和,“这次部里有个去中央党校进修三个月的名额,他推荐了你。结束后,回来就到省委宣传部任副处长,先把级别提上来,熟悉下省里的情况。”
周蓉的心猛地一跳,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但她努力克制着,只是脸颊微微泛红,恭敬地应道:“谢谢爸,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学习,不辜负组织和您的期望。”
副处长!她这就要升副处级了?这晋升速度,若没有公公这层关系,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深知,这既是机遇,也是压力。
“嗯,去了就安心学习,家里有云朵照看,景珩你也放心。”何雨柱摆摆手,“去吧,孩子困了也该睡觉了。”
周蓉懂事儿地抱起儿子,又对云朵笑了笑,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细心地把房门带好。她明白,公公这是要和婆婆单独相处。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粘稠而暧昧。炭火盆里偶尔爆起一点火星,噼啪轻响,更衬得室内静谧。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云朵身上。这些年,她操劳过度,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些,但底子还在,如今生活顺遂,心结打开,眉宇间那份属于江南水乡的温婉柔媚又渐渐复苏。此刻灯下看她,穿着家常的棉布罩衫,头发松松挽着,低头缝衣的模样,竟有种动人心魄的安宁之美。
他伸出手,覆上她放在炕沿的手背。云朵的手一颤,针差点扎到手指,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却没有抽回。
“朵朵……”何雨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云朵抬起头,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她不是不经事的少女,自然明白那目光里的含义。羞涩、期待、还有一丝多年分离后重聚的委屈,交织在她心头。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何雨柱不再多言,手臂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云朵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柔顺地偎依在他胸前,感受着他坚实胸膛传来的热度和强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柱子哥……”她喃喃着,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带着满腔的思念与情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云朵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任由他带领自己沉浮于这久违的激情漩涡。
窗外,寒风呼啸,卷着雪沫拍打着窗棂。屋内,却是春意盎然,一室旖旎。
然而,房门被极轻地推开一条缝隙。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是云玥。
她本是回来取忘带的文件,听到正房里的动静,鬼使神差地凑了过来。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纠缠的人影,听到姐姐那压抑又放纵的呻吟,她的脸瞬间红透,心跳如鼓。一种混合着嫉妒、好奇和莫名兴奋的情绪攫住了她。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像被钉在原地,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偷窥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看着自己敬若神明的柱子哥和二姐,看着平日里温婉端庄的二姐展现出如此妖娆媚态,云玥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发软。她对自己这种窥探行为感到羞耻,却又无法移开视线,他和三姐一块伺候过柱子哥,可这是守旧的二姐……
直到云雨渐歇,云玥才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回过神来。她本想悄悄退走,脚下却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轻微一声响。
“谁?”何雨柱警觉地抬头,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沙哑。
云玥心一横,反而推开房门,一脸坏笑地走了进去。
“呀!”云朵看到是小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又把头蒙上了。
何雨柱也是老脸一热,有些尴尬地抓过一旁的睡衣披上。“你怎么进来了?”
云玥却浑不在意,像只灵巧的猫儿般爬上炕,直接钻到何雨柱身边,搂住他的胳膊,语带娇嗔:“柱子哥,你好偏心!”
何雨柱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呵斥道:“胡闹!快出去!”
“我不!”云玥撅起嘴,仰起脸,眼神迷离又大胆地看着他,“柱子哥,我也要……”
说着,她竟主动凑上去,吻住何雨柱的唇。青涩,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何雨柱脑中“轰”的一声,理智的弦险些崩断。他试图推开她,又是他早已心动却一直强行压抑的人,此刻在刚刚经历情事、防御最为薄弱的当口,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土崩瓦解。
夜像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二进院的灰瓦上。檐角的铜铃蒙着霜气,风过之时,响声细碎得像揉皱的纸,混着墙根下枯草簌簌的轻吟,在青砖缝里打着旋儿。院中的老槐树落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地抓着夜空,枝影投在地上,如泼墨的笔触,随着风势轻轻晃悠,把青石板路割得支离破碎。
月亮藏在薄云后,漏下的光带着几分凉意,像一层透明的纱,笼着东厢房的窗棂。窗纸被风鼓得微微作响,映出的光影忽明忽暗,在门槛边淌成一滩淡淡的银。墙头上的瓦松沾着夜露,风一吹,露珠滚落,砸在墙根的青苔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漾开一圈细微的回响。
风势渐紧,卷着院角的落叶打着转儿飘过走廊,叶边擦过朱红的廊柱,留下沙沙的轻响。廊下的灯笼垂着,红绸灯罩被风吹得轻轻摆动,晕出的红光在地面上晃来晃去,与月光交织在一起,织成一片迷离的光影。远处胡同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被夜雾滤过,变得模糊而遥远,更衬得院中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月亮终于挣脱了云层,清辉倾泻而下,把整个院子照得透亮。老槐树的枝影在地上投下清晰的轮廓,像一幅黑白分明的画。风穿过枝桠,带着初冬的寒意,掠过窗棂,掀起帘角的一角,又轻轻落下。院中的青砖被月光浸得发凉,露水滴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转瞬又被风吹干,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整个二进院都浸在这清冷的夜色里,风是无声的信使,月是沉默的旁观者,把那些纠缠的气息,悄悄藏进砖瓦草木之间,不声不响。
而他们都不知道,窗外,还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
是云梅。
她睡不着,在院里溜达,同样被正房的动静吸引过来。屋内的春色盎然。让她这个久旷之身心如猫抓,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紧紧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嫉妒,自己只能用那种不堪的方式,偷偷怀上他的孩子,才能换取后半生的安稳。她不敢进去,甚至连被发现偷听都不敢。何雨柱对她仅有的一点容忍,是建立在她“安守本份”的基础上的,她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触怒他,失去现在这来之不易的、虽然憋屈却衣食无忧的生活。
何雨柱叹了口气,伸手,将云朵的被子轻轻拉下来一些。睫毛上还沾着湿意,不知是刚才情动的泪水,还是此刻复杂的泪。
她拉过被角,然后,她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流泪。
何雨柱他位高权重,能搅动一方风云,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却理不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窗外,风雪似乎更大了。这深深庭院,锁住了温暖,也锁住了无尽的纠葛与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