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遇刺的血迹被连夜刮洗干净,但漕运瘫痪的阴霾却笼罩在京城上空。粮价一日三涨,崇文门外的粮铺前挤满了攥着铜钱的百姓,“新政败政” 的流言顺着胡同巷陌蔓延,连国子监的学子都聚在成贤街争论不休。严府的管家乔装成货郎,在人群中散播着 “皇帝乱政触怒河神” 的鬼话,引得不少老者频频点头。
没人料到,次日天刚蒙蒙亮,皇极门外就竖起了三丈高的木台,锦衣卫持戈环立,户部、顺天府的官印在晨光中发亮。当陈默一身玄色戎装出现在台上时,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 龙袍换戎装,这是天子将兵的姿态。他手中握着格物院新制的铁皮喇叭,铜口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声音如同惊雷滚过广场:
“各位父老乡亲!朕知道你们在骂娘 —— 粮价涨了,日子难了,有人说这是朕瞎折腾闹的!”
台下哗然,有胆大的百姓忍不住喊:“陛下!漕运断了,咱们快没米下锅了!”
“放他娘的屁!”
粗话通过喇叭炸开,连城楼上的鸽子都惊得扑棱棱飞起。陈默猛地一拍台面,震得案上的官印跳了起来:“漕船相撞是‘操作不当’?仓库失火是‘意外走水’?朕告诉你们,这全是严党蛀虫搞的鬼!他们贪了朝廷的粮,怕朕查出来,就烧仓库、沉粮船,想让你们没饭吃,逼朕停手!”
他侧身指向身后的户部尚书:“周经!”
“臣在!” 白发苍苍的户部尚书上前一步,展开泛黄的账册,“启禀陛下,京仓现存粮一百二十万石,通仓存粮九十八万石,足支京师半年之用!”
“好!” 陈默接过话头,声音陡然拔高,“即刻开仓!在东西南北四城各设十处平价粮铺,每石米定价三钱,比市价低五成!凡排队购粮者,每人限购两石,童叟无欺!” 他目光扫过台下的粮商代表,那两人吓得缩了缩脖子,“朕知道有人囤粮!顺天府!”
“臣在!” 顺天府尹赵文华跪地领命。
“派衙役带粮商同业公会的人,挨家查仓!藏粮不报、哄抬粮价者,抄家!粮食充公,人斩立决!”
赵文华刚要起身,陈默又道:“等等!查出来的粮食,按平价卖给百姓,卖粮的银子,七成给原主,三成赏给查案的衙役 —— 朕不叫你们白干活!”
人群瞬间沸腾,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百姓纷纷叫好。陈默又看向那两个面如土色的粮商:“你们是‘裕丰’‘泰和’的东家吧?” 他掂了掂手中的尚方宝剑,“朕给你们个机会,三天内把存粮全拉到平价铺,事后朝廷给你们漕运恢复后的优先供货权。要是敢藏一粒米…”
“草民遵命!这就回去调粮!” 两人连滚带爬地磕头,生怕晚了一步脑袋搬家。
欢呼声中,陈默的目光转向漕运方向,语气骤然凝重:“漕运是大明的血管,断不得!张先生!”
张居正身着绯袍上前,腰束玉带,神色肃穆。
“朕封你为漕运紧急恢复项目总指挥,赐尚方宝剑,便宜行事!” 陈默解下腰间剑匣,掷在张居正面前,“沿途卫所官兵听你调遣,民夫工钱按市价加倍,物料从周边州县征用,格物院的龙骨水车、千斤吊全给你送去!”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潘季驯何在?”
人群中走出个青衣官员,正是后来四任总河的潘季驯,此刻还是工部主事。“臣在!”
“你精通河工,随张大人前往淮安,用你的‘束水攻沙’法,三日之内疏通淤塞河道!” 陈默盯着张居正,“凡消极怠工、私通严党的官吏,无论品级,先斩后奏!骆养性!”
“奴才在!” 东厂提督躬身应道。
“派三百缇骑随张大人同行,查账、捕人、护粮,全权配合!”
张居正手按尚方宝剑,跪地叩首:“臣必复漕运,斩蛀虫,以报陛下!”
阳光穿过他的帽翅,在地上投下锋利的影子。陈默走到台边,对着百姓深深一揖:“诸位!这大明不是朕一个人的,是咱们所有人的!严党想毁了它,朕不答应,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台柱嗡嗡作响。
当天午后,西城的平价粮铺就排起了长队。衙役拿着名册登记,粮商带着伙计扛粮,锦衣卫在旁监督,没有一人敢克扣分量。顺天府的捕快在崇文门查抄了三家囤粮的粮铺,掌柜被当场锁拿,粮食拉到街上贱卖,百姓争着抢购,叫好声此起彼伏。
严府书房里,管家颤巍巍地禀报着皇极门外的情景,严嵩手中的玉核桃 “咔嗒” 一声碎了。“束水攻沙… 尚方宝剑… 他竟然连潘季驯都启用了…” 老贼瘫坐在太师椅上,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他原想借粮荒逼宫,却没想到陈默反手就用国库和民心稳住了局面,还借危机给了张居正一把斩向自己的刀。
乾清宫内,陈默卸下戎装,指尖抚过袖中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心绪渐平。玉佩没有异动,说明这场舆论危机已解,但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骆养性捧着密报进来:“陛下,张居正已过卢沟桥,潘季驯在淮安勘察河道,严世蕃昨夜派人去了潜渊会的秘密据点。”
陈默展开密报,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老狐狸还想找外援?告诉徐光启,火铳和水雷的进度,再快些。”
他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灰飘落:“严嵩,你的‘项目’搞砸了,现在,该朕清场了。”
潘季驯的 “束水攻沙” 之法能否快速疏通河道?张居正持剑查案,会揪出哪些严党核心成员?严世蕃勾结潜渊会,是想策划新的刺杀还是另有阴谋?格物院的新式武器何时能派上用场?当陈默最终对严府动手时,那枚神秘玉佩是否会揭开更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