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我去把这些人赶走吧。”看着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在山脚底下聚集,嘴里的话还喊得意味不明不干不净。
仔细听来几乎每一个字眼都是在辱骂与否认即墨繁的功绩,宁微生实在听得心里烧的慌。
“这些话也已经听了一路了,不急在这一时。”即墨繁却只是低头叹息一声,抬手把他拦了下来。
着这副模样的即墨繁,宁微生只觉得自己心里现在不仅仅被烧灼着,还莫名其妙涌起一股酸了吧唧的味道。
看他们大师兄多善良,即便面对辱骂自己的陌生人,也能因为对方只是被谣言所蒙蔽,就一点也不责怪对方。
这么好的人,究竟是谁在乱传谣言啊!
结果就在他们在这边稍稍停顿的当儿,那边原本冲着云沧剑宗山门叫嚣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注意到了站在这边的即墨繁与宁微生等人。
“你们看!那就是即墨繁!”
“什么?在哪?那个背叛正道的叛徒!”
“怎么还有胆子回到修仙界的!”
人群一边叫嚣着,一边往即墨繁的方向靠近。
宁微生下意识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大师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回宗门里吧。”
即墨繁没有反驳,腰间拥雪剑出鞘,扬起一道冰蓝色的灵光。
宁微生没有错过即墨繁御剑而起时,眼底闪过那几抹落寞的光。
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大师兄明明是为了他们而闯入魔界,不惜牺牲自己个人的安危也要与魔尊斡旋。
结果这些人居然还丝毫不领情,反而听风就是雨的往他头上猛泼脏水。
宁微生私心如果是自己面对如此局面,恐怕根本冷静不下来,只会想拔剑把所有说自己坏话的人全砍成说不出话的稻草人。
反正嘴和脑子放在他们那里都没什么用,那不如全剔出去,只留一层人皮,起码还能放在田地里驱赶讨厌的鸟虫。
但其实什么落寞什么伤心,即墨繁通通没有这种想法,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很吵,所以眯了一下眼睛而已。
鬼知道宁微生会给他解析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情绪。
云沧剑宗的众人早在即墨繁穿越宗门阵法时,便已经觉察到他回来了。
等他来到大殿,诸位长老及真传弟子便已到场整齐。
应该说除了每年固定发放资源的日子,其余时间里,这些人从来没有到过这么齐。
今日明显也不是单单只为迎即墨繁回来的。
宁微生一进门,就觉察到大殿内明显不同寻常的气氛。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他们身上,只不过明显意味深长。
即墨繁却好似恍若未觉一般,一脸面色如常的走进殿内,朝着周围的长老们行了一礼。
“弟子即墨繁,见过诸位长老。”行过该有的礼数,他便一如既往地走上了殿堂高处,准备在主位落座。
平常在大殿中集会,即墨繁都是坐在这里的。只不过这次,台下却传来几声很轻的嗤声。
“两位师弟,可是嗓子不舒服?”即墨繁的视线扫了过去。
“大师兄倒是在那位置坐得心安理得。”一个真传轻蔑出声。
用词之间听不出什么端倪,只不过那大师兄几个字实在说不上有多恭敬。
听起来反而有种阴阳怪气的意思。
即墨繁看起来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我为何不能心安理得?”
“大师兄从魔界归来,难道沿途中没有听到那些谣言吗?”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真传即时接话。
“蒋师弟也说了,那不过是谣言而已。”即墨繁表情看不出丝毫慌乱的意思,“谣言,又怎么能取信呢?”
“首席,实在不是师叔们多嘴。”坐在那两名真传前头的长老不由出声帮腔。
“那些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传播范围极广,甚至都屡次闹到了山门脚下,我们也不好全然无视。”
“是啊,我们云沧剑宗向来光明磊落,何时受到过这等侮辱?”
“首席,你这次行动实在有失分寸,闹得太过了。”
“不论如何,都不该答应做那魔尊的魔后啊。”
即墨繁静静地听着殿下的几人在不断讨论。
他还一句辩解都没有说,那些罪名便已经落在了他头上,仿佛他即墨繁就是那罪无可恕之人,而他们则自诩正义之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横加指责。
“诸位长老,你们都误会大师兄了!”站在大殿中央的宁微生忍不住替他辩驳。
明明不是这样的!大师兄是被魔尊强迫,才不得不成为他的魔后的!
而且大师兄也一直都在积极反抗,最后更是反绑架了魔尊,这本该是无上的功勋啊!
怎么会被扭曲到这种地步!
“宁师弟。”
宁微生还想继续出声的嘴,却被即墨繁给叫停了。
他瞪圆了眼睛回头看去,就见坐在高位里的即墨繁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辩解?
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来?
“诸位长老。”即墨繁却并没有回答宁微生眼底疑惑的意思,他把视线挪开,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我那日在意外中离开宗门,至今已有月余。各位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可回来之后却一句对晚辈的关切也无,劈头盖脸便是指责。”
他说话时半眯着眼睛,看起来既像是太累了,也像是已经失望到抬不起眼皮了。
“我即墨繁是什么人,难道诸位还不清楚吗?”
“谣言在外人口中传扬便算了,对不了解的人多说也无益。”
“可各位长老也弃我不信我,却是为何?”
大殿之上一时鸦雀无声。
众人这才注意到,久别归来的即墨繁,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有些破损。
身上的灵力气息也显得不那么通透纯粹,明显是疲劳的结果。
但方才在他走进来时竟无一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