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渣在牙缝里卡得有点难受，李狗蛋抬手抠了抠，顺手把半截滑板残柄往地上一杵，整个人歪着肩膀靠在煎饼摊边。社恐雷劫刚逃似的缩进云层，喇叭还冒着烟，街面热热闹闹的，花环纸片飘了一地。
他正想再买个加肠的，忽然鼻尖一抽——药味。
不是毒，也不是香，是那种熬过头的苦腥气，混着点铁锈味，像是有人把丹炉和手术刀一起扔进高压锅炖了三天。这味儿他熟，上回冷血医生胃病发作前，空气里就这么飘过三秒。
李狗蛋眯眼扫向巷口。
那人果然在，背贴着墙，机械臂滋啦作响，脸色白得像被雷劫劈过十遍。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腹部，另一只手攥着记录板，指节发青，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情绪波动数据”“香水浓度阈值”之类的字。
“谁家医师这么不讲究，空腹研究毒药？”李狗蛋咬了口新到手的辣条，故意扬声。
冷血医生浑身一震，踉跄两步走出阴影，膝盖一软，“咚”地跪在青石板上。机械臂关节爆出几缕黑烟，嘴里却还在念：“……必须……采集……高维情感能量……”
“哦？”李狗蛋慢悠悠走近，滑板残柄轻轻一挑，顶起对方下巴，“你这胃，是不是又反噬了？”
冷血医生咬牙抬头，额角青筋直跳：“李狗蛋……求你……给我病娇香水的完整配方。”
周围人一听，立马围成一圈。卖糖葫芦的大婶踮脚张望，穿汉服直播的小姑娘迅速调转镜头，连煎饼摊老板都忘了翻面，铲子悬在半空。
李狗蛋咧嘴一笑，从腰间解下一袋防滑粉，随手撒在地上画了个圈。粉末微光一闪，圈内浮出淡蓝色文字：**病娇香水·真·全息配方**。
“想要？”他蹲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说三遍——‘我比辣条重要’。”
人群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笑声。
冷血医生脸涨成猪肝色，喉咙里挤出一声：“……我比辣条重要。”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太小了，听不见。”李狗蛋掏了掏耳朵，“再来。”
第二遍，他咬着牙，音量提了些：“我比辣条重要！”
“还差一点。”李狗蛋歪头，“第三遍，大声点。”
冷血医生双拳紧握，机械臂发出过载警报。他猛地抬头，脖子上血管暴起，破音嘶吼：“我比辣条重要！！！”
“好！”李狗蛋拍手，“有诚意。”
他刚要挥手让开视线，天边一道雷光“啪”地劈下，正中防滑粉画的阵眼。
火花四溅，蓝字扭曲变形，重组后赫然变成：**我比雷劫重要**。
冷血医生愣住，瞪着那行字，仿佛脑子短路。
围观群众先是一静，然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改命成功！”
“雷劫：谢谢，我不重要。”
“这波啊，这波是社恐赢麻了！”
冷血医生猛地抬头，眼神几乎喷火：“你们……合伙耍我？！”
“谁耍你了？”李狗蛋摊手，“配方你自己没抢到，怪得了谁？雷劫又不是我养的猫。”
话音未落，头顶云层一阵剧烈抖动，喇叭颤巍巍响起：“对……对不起……我又……劈错了……”
“别道谢！”李狗蛋吼回去，“再道歉我就把你挂拍卖会，标价‘会跳舞的雷云’！”
雷云一哆嗦，赶紧缩成一团，闪电都不敢冒了。
冷血医生死死盯着地上那行字，手指在记录板上狂敲，嘴里念念有词：“数据偏差……变量失控……必须重构模型……”
李狗蛋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腰间辣条袋哗啦作响。刚迈出两步，忽然停住，回头瞥了眼。
“哎。”
冷血医生抬头。
“你胃疼吧？”
“……是。”
“明天这时候，来这儿跳三遍《小苹果》。”李狗蛋咧嘴，“跳完给你一包芥末味辣条，治胃病。”
“我不——”
“不跳也行。”李狗蛋耸肩，“那就继续跪着，等雷劫下次劈准点，说不定直接把你劈成‘我比空气重要’。”
说完，他踩着残滑板，晃晃悠悠往广场中央走。路过花坛时，顺手摘了朵蔫了吧唧的玫瑰，塞进辣条袋里。
身后，冷血医生仍跪在原地，记录板上的字疯狂刷新，最后定格在一行小字：【情感操控阈值突破临界点，目标已具备非理性信仰诱导能力】。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缓缓合上板子，低声道：“……不是操控，是荒诞压制。他在用羞辱建立权威。”
远处，社恐雷劫躲在云缝里，喇叭小声嘀咕：“我……我是不是该去学个舞……不然下次劈不准……还得挨骂……”
它犹豫半天，终于悄悄挪出一角，雷光微闪，开始笨拙地模仿《最炫民族风》的手部动作。
李狗蛋走到广场中央，把辣条袋往长椅上一甩，仰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照得他眯起眼。
“接下来，还有谁？”
他刚想坐下，眼角余光忽然扫到煎饼摊老板正冲他招手，手里举着个油乎乎的纸袋。
李狗蛋走过去，接过袋子，里面是个刚出炉的辣条酱煎饼，还加了双蛋。
“谢了。”他咬一大口。
老板咧嘴一笑：“小伙子，刚才那医生……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
“不算麻烦。”李狗蛋含糊道，“就是个小丑，上来表演个下跪领盒饭。”
老板点点头，压低声音：“那你可留神，我刚才看见他偷偷录了段视频，好像是……你走路的样子。”
李狗蛋咀嚼的动作顿了半秒。
他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顺手将纸袋揉成团，往空中一抛。
袋子飞到半空，他抬脚一踢。
“啪！”
辣条包装袋炸成一片金粉，随风散开，落在街面各处。
几粒粉末沾上冷血医生藏在暗巷里的记录仪镜头，瞬间泛起微光，屏幕“滋”地黑了。
李狗蛋拍拍手，走向广场中央的告白墙。
墙上贴满五颜六色的纸条，最新一张写着：“李狗蛋，你比辣条重要一万倍！”
他盯着看了两秒，掏出一包新辣条，撕开，把包装袋盖在那张纸上。
风一吹，袋子哗啦作响，底下字迹彻底遮住。
这时，煎饼摊老板突然喊了一声：“哎，那医生跑了！”
李狗蛋头也不回：“跑不了。”
他摸了摸口袋，指尖碰到一小块青铜残片，边缘还带着焦痕。
残片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