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花盛放的第三个清晨,林野蹲在院墙边,鼻尖几乎要贴上花瓣。他发现最外层的花瓣边缘竟悄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像被早起的朝霞偷偷吻过,在晨光里泛着朦胧的柔光。指尖轻轻拂过花瓣,薄如蝶翼的质感带着微凉的露水,淡香里混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比初见时那抹纯粹的紫,更添了几分温润的层次。
“好像变颜色了。”院墙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佐助手里正捧着速写本,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家那株紫星上。他画得极快,却丝毫不显潦草,花瓣的每一道褶皱、花蕊的每一丝弧度都被精准捕捉,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第七日,粉紫渐变,晨露未曦”。
林野好奇地探过身,视线落在画页上。只见两株紫星隔着留白的“院墙”遥遥相望,一株花瓣偏深紫,像浸了夜色的绸缎;另一株边缘泛着粉,似晕染了朝霞的胭脂,在纸上延续着它们扎根泥土的默契。“你连颜色变化都记?”他忍不住笑,指尖轻轻点在画中“自己家”那株紫星的花瓣上。
佐助把速写本递过来,纸页间还夹着片月见草的干花,带着陈旧的草木香。“你的也画进去了,凑一对。”他的耳尖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红,目光落在林野被风吹乱的发梢上,伸手替他理了理,指尖扫过耳际时,带起一阵细微的痒。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林野和佐助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墙边的树荫下,分食着母亲新做的樱花糕。米糕蒸得软糯,裹着一层薄薄的红豆沙,甜而不腻,樱花的清香混着紫星的淡香,在舌尖丝丝缕缕地散开。脚边的虞美人幼苗已经长到半尺高,嫩绿的茎秆上顶着米粒大的花苞,像一群攥着拳头的小娃娃,藏着满肚子未说出口的秘密。
“等虞美人开了,我们去后山写生吧?”林野咬着半块糕饼,目光瞟向远处的山林,“我听采药的阿婆说,后山的野蔷薇也快开了,粉的、白的缠在石墙上,好看得很。”
“好。”佐助点头应着,目光落在他嘴角沾着的一点红豆沙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唇角。那触感很轻,像羽毛扫过,却让两人都顿了顿。林野的脸颊倏地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去看虞美人的幼苗,耳尖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佐助也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米糕的温热,他清了清嗓子,才又开口:“再带上去年的月见草干花,找本厚点的书压成标本,和今年的紫星放在一起。”
风穿过紫星的花瓣,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低声絮语。梧桐叶偶尔落下一片,打着旋儿飘到两人中间的空地上,盖住了几缕交错的光影,仿佛在替他们遮掩那些没说出口的心跳。
傍晚的训练场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连带着木质的靶子都泛着温暖的光泽。林野和佐助正在练习忍术的衔接,风遁卷起的气流精准地托着火遁的焰心,在半空凝成一道旋转的光轮,炸开时溅出的火星像散落的星辰。卡卡西靠在树影里,手里转着苦无,突然笑着开口:“你们俩现在,闭着眼都能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出什么招了吧?”
林野手上的结印一顿,转头看向佐助,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想起了那些共练的晨昏——他总在佐助结“火遁”印时提前调动风的流向,佐助也总能在他的风势减弱前补上恰到好处的火焰强度。这份默契,早已不用刻意言说。他们忍不住笑起来,夕阳的光落在彼此带笑的眼角,暖得像揣了团小太阳。
回到家时,暮色已浓。紫星花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像两颗悬在枝头的星子,安静地守着院墙边的秘密。林野看着佐助在墙那边给虞美人浇水,水壶倾斜的角度、水流的大小,都和自己平日的习惯如出一辙。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墙角,与林野的影子轻轻交叠在一处,仿佛从未被矮墙隔开。
“佐助,”林野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明年……还要一起种新的花吗?比如……向日葵?”
佐助握着水壶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时,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亮得像落满了星光。他看着墙这边的林野,看了很久,才轻轻开口,三个字清晰地穿过夜色,落在林野的心尖上:“不止明年。”
不止明年。
这简单的四个字,像一颗被温水浸泡过的石子,轻轻投进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林野看着他,突然明白,花会谢,叶会落,季节会轮回,但有些约定,会像紫星深埋在土里的根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一圈圈缠绕,越扎越深。
夜风带着紫星的淡香掠过院墙,虞美人的花苞在风中轻轻颤动,像在低声应和着这份无声的长约。林野站在花前,看着月光下那道熟悉的身影,突然觉得,往后的春秋冬夏,无论是训练场上并肩挥洒的汗水,还是花下闲谈的细碎絮语,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每个平凡的日子,都会像此刻盛放的紫星一样,安静,却闪着独属于他们的、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