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晃荡了一天。
上午去了图书馆，看不进书。
下午开了个钟点房，睡不安稳。
脑子里总想着，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爸妈有没有起疑？
苏晚晚那个直肠子，能不能兜住？
快晚饭点，我给她发消息。
「战况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
「还在进行中……太后对你‘出差’表示遗憾，说没尝到你的手艺。我热了你做的菜，他们夸了半天。」
后面跟了个偷笑的表情。
我稍微松了口气。
「你们晚上怎么安排？」
「他们定了附近的酒店，不过现在还在我家唠嗑呢，估计得九点多才走。」
「那我再等等。」
「嗯，委屈你啦~晚上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行。」
放下手机，我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晚饭。
时间才七点多。
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一家电影院。
巨幅海报上打着新上映的爱情片。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进去。
买了一张票。
最近场次，只剩边角位置。
也好，清静。
放映厅里，几乎都是成双成对。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显得有点突兀。
电影讲什么，根本没看进去。
脑子里全是苏晚晚。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
生气时瞪圆眼睛的样子。
靠在我怀里说“咱们家”的样子。
还有今天早上，那个短暂的拥抱。
电影里，男女主角在经历重重磨难后，终于拥抱在一起。
音乐响起，煽情得很。
周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我却有点走神。
想起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轰轰烈烈。
就是吵吵闹闹，平平淡淡。
像温水煮青蛙。
等反应过来，已经离不开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苏晚晚。
「他们走啦！准备回酒店了！」
「我马上收拾一下，这就回家！」
「你想吃啥？我给你带！」
我看着屏幕上的光，回复。
「不用带，我吃过了。」
「你在哪儿呢？没事吧？」
「没事，在看电影。」
「一个人？」
「嗯。」
那边输入了半天。
「……哦。」
「哪家影院？我去找你？」
我愣了一下。
「不用，快结束了。」
「发定位！」
她态度强硬。
我只好把影院地址发过去。
「等着，别乱跑！」
电影散场。
灯光亮起，人们成双成对地离场。
我坐在位置上，没动。
打扫卫生的阿姨进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尴尬，起身走到影院大厅等。
没过多久，就看到苏晚晚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穿着白天见她爸妈的那身裙子，脸上还带着妆。
额头上有点细汗。
她四处张望，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上下打量我，好像怕我少了块肉。
「无聊，打发时间。」
我耸耸肩。
「电影好看吗？」
「……还行吧。」
「骗人，你肯定没看进去。」
她哼了一声，拉住我的手腕。
「走啦，回家。」
她的手心有点湿，热乎乎的。
握得很紧。
走出影院，晚风清凉。
「你爸妈……没说什么吧？」我问。
「能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别老熬夜。」
她撇撇嘴。
「哦，还问我……有没有谈男朋友。」
我心里一紧。
「你怎么说？」
「我说……」她故意拖长音，看着我紧张的样子，笑了。
「工作忙，没空谈！」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
「不过……」她晃了晃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我妈说，觉得我这‘室友’挺不错的，细心，会做饭。」
「可惜出差了，没见着。」
她冲我眨眨眼。
「让我跟人家好好相处，别欺负人。」
我忍不住笑了。
「你这算不算……提前获得了部分认可？」
「美得你！」
她掐了我手心一下。
「路还长着呢！」
我们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虽然今天有点狼狈，有点像个“黑户”。
但此刻，牵着她的手。
感觉那些都不重要了。
来日方长。
总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
站在她身边。
站在所有人面前。
安稳日子没过两天，差点在哥们儿面前翻了车。
周末，大学死党赵胖子来市里出差，组了个饭局。
都是当年一个宿舍混出来的兄弟，好几个都带了家属。
我本来想带苏晚晚去，又觉得有点突兀。
毕竟在大家认知里，我俩就是纯哥们儿，一起合租。
最后决定各去各的。
到了约好的川菜馆，包间里已经热闹非凡。
赵胖子又圆了一圈，搂着媳妇，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到我，咋咋呼呼地喊。
「林北！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我笑着过去，挨个打招呼。
目光扫到角落，苏晚晚已经在了，正跟赵胖子媳妇聊得火热。
她今天穿了条简单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安安静静坐着，居然有几分淑女样。
看到我，她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演技不错。
我心里嘀咕，面上不动声色，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晚姐，来这么早。」
「嗯，没事就早点过来了。」
她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得像白开水。
兄弟们开始起哄，问我们俩“室友”近况。
「还行，老样子。」
我打着哈哈。
苏晚晚也敷衍着：「就那样呗。」
酒过三巡，气氛更热络。
赵胖子开始忆往昔，说起大学我替苏晚晚打架那回。
「你们是没看见！林北当时红了眼，拎着板凳就上去了！要不是我们拉着，非得进医院不可！」
大家哄笑。
苏晚晚在桌下踢了我一脚。
我疼得龇牙，还得保持微笑。
「陈年旧事，提它干嘛。」
「这说明咱林北讲义气啊！」
赵胖子拍着我肩膀，又看向苏晚晚。
「晚姐，这么多年，得亏有我们林北照应着吧？是不是得敬他一杯？」
苏晚晚端起饮料杯。
「行啊，敬你，谢你当年英勇。」
她说着，眼神里带着戏谑。
我硬着头皮端起酒杯。
「客气啥，应该的。」
碰杯的时候，她的手指无意间擦过我的。
像过电一样，我俩同时缩了一下。
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坐我对面的孙贼（孙磊，外号孙贼）看到了。
这小子，大学就以眼尖心细着称。
他眯着眼，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扫了扫，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