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听着傻柱那毫不含糊、满是热忱的话语,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神情间尽显局促与羞涩。她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中交织着无奈与隐隐的期许。
沉默了片刻,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喟叹:“傻柱啊,姐也是实在没别的法子了。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姐哪舍得麻烦你哟。你也知道,我家棒梗那孩子,昨天尝了你给的鱼后,就像着了魔似的。今儿个一整天都吵吵嚷嚷着非要吃鱼不可。姐心里头着急啊,可你也清楚咱家那光景,就那点可怜的家底,我能上哪儿变出鱼来给孩子吃哟。”
说到这儿,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傻柱,目光中满是恳切。接着又说道:“这不,今儿我瞧见何雨水背着钓具出去钓鱼了。我这心里头就犯起了嘀咕,想着兴许能有一线希望。所以就厚着脸皮跑来问问你,雨水她钓鱼回来了没?要是回来了,能不能……能不能匀给我一两条小鱼?哪怕是小的也行啊,我拿回去给棒梗炖个鱼汤,好歹能解解他的馋,也算是当娘的尽了份心。”
随着话语的流淌,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也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脸上的神情愈发窘迫。但一想到家中孩子那渴望的眼神,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番话说完,眼神中满是为母的无奈与对傻柱的期盼。
傻柱听着秦淮如那满含无奈与恳求的话语,浓眉瞬间扬起,眼神中满是热忱与仗义。未等秦淮如再多说一个字,他便毫不犹豫地重重一拍自己厚实的胸脯,那“嘭”的一声在这略显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声音爽朗且笃定地开口保证道:“秦姐,您呐,就把心妥妥地搁肚子里!您先在这儿安安稳稳地稍等片刻,我这就麻溜地回家瞅瞅何雨水回来没。您也晓得,我那妹妹就爱钓鱼,要是她回来了,还钓到鱼了,甭管是大鱼还是小鱼,甭管数量多还是少,我肯定二话不说给您送些过来。您想想,哪个小孩子能不嘴馋呀,棒梗那孩子想吃鱼,这事儿就包在我傻柱身上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手在空中有力地一挥,仿佛要将所有的困难都挥散。紧接着又补充道:“您就在这儿踏踏实实地等着我,我去去就来,保证不耽搁!”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转身,迈开大步流星朝着自家走去。那步伐矫健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风风火火的劲儿,仿佛晚一秒都怕辜负了秦淮如的期望。在他的心里,秦淮如一家的事儿就跟自己的事儿没啥两样,能帮上忙,能让秦淮如宽心,能让棒梗吃上鱼,他心里就觉着无比畅快,就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一般。
转眼间,傻柱便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家中。一迈进家门,他的目光便如鹰隼般迅速在屋内扫视开来。很快,他就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何雨水带回来的那只水桶。走近一看,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足有七八条之多。其中个头最大的估摸有半斤重,即便最小的也有一两左右。
傻柱的眼神在鱼群中快速掠过,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左右张望,发现何雨水并不在屋内。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当即便从水桶里捞出那条最小的鱼,小心翼翼地放进一旁的水盆里。随后,他稳稳地提起水桶,迈着大步就往屋外走去。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何雨水恰好从外面回来。她一眼就瞧见傻柱提着水桶往外走的身影,脸上瞬间露出疑惑之色。她快走几步,朝着傻柱喊道:“哥,你这是提着鱼要上哪儿去呀?难不成你是打算把这些鱼给做了吃?”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好奇与不解,眼神紧紧地盯着傻柱手中的水桶,仿佛想要从里面探寻出答案。
傻柱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冷不丁听到何雨水清脆的问询声,脚步顿住,脸上随即绽开一抹憨厚且亲和的笑容。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温和地落在何雨水身上,眼神里满是兄长的亲切。
“雨水呐,”傻柱开口,声音带着独有的质朴与热忱,“刚刚秦姐到咱家里来了。你也晓得棒梗那孩子,正是调皮贪吃的年纪,吵吵嚷嚷着非要吃鱼不可。秦姐被他闹得实在没了法子,就想着来问问咱家有没有鱼。”
说着,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桶,桶里的鱼儿受了动静,扑腾得更欢了,溅起些许晶莹的水花。“我寻思着,咱和秦姐家可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平日里没少相互帮衬。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邻里之间就得有个邻里的样子。人家有难处找到咱头上了,咱哪能袖手旁观呢?所以我急急忙忙就跑回来看看。嘿,还真瞧见你带回来的这些鱼了。”
傻柱说着,侧过身,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水盆,盆里那条最小的鱼儿正缓缓游动着。“我还留下了一些鱼,剩下这些呀,准备给秦姐送过去。棒梗那孩子才几岁,正是馋嘴的时候,眼巴巴地想吃鱼,咱可不能让孩子失望不是?”
他的话语里满是关切与真诚,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温暖的笑意,仿佛在他看来,帮助秦姐一家,给棒梗送鱼,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那神情,那语气,尽显他心底的善良与热忱,以及对邻里情谊的珍视。
何雨水静静地听着傻柱讲述送鱼的缘由,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失望的情绪如阴霾般在她眼中弥漫开来。她微微咬着嘴唇,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满是委屈地看向傻柱,低声说道:“哥啊,这些鱼可都是我花了大半天工夫钓上来的。我一大早就跑到河边,在那蚊虫乱飞的地方守了好久好久。我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鱼漂,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盼着能钓上几条鱼来。好不容易钓着了,满心欢喜地想着能好好吃一顿,可到现在,我连一口都还没尝着呢。你怎么能说送就送给别人了呀?他们要是想吃鱼,为啥不自己去钓呢?又不是没有那个本事。我钓这些鱼真的特别不容易,你就不能多为我想想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话语中满是对自己劳动成果的珍惜和对傻柱做法的不解。
傻柱听到何雨水这番带着委屈与埋怨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而严肃:“雨水,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咱们和邻居们之间的情谊那可是比山还重、比海还深呐。你仔细想想,前几年咱们日子那么艰难,缺吃少穿的,要不是邻居们今天送点米,明天给点面,时不时地帮衬着咱们,咱俩能不能顺顺当当长大都还真不好说呢。做人呐,可千万不能忘本,得懂得感恩。人家秦姐家里现在有难处,棒梗那孩子又吵着要吃鱼,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才是正理。”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放在一旁的那条小鱼,接着说道:“再说了,你看,我也没把鱼全送出去呀,还给你留了一些呢。这么多鱼,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总不能为了这点事儿,真的去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计较吧?要是这话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你,又该怎么看咱们家呀?”傻柱的语气中既有兄长的威严,又饱含着对妹妹的循循善诱。
而在傻柱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棒梗可是他和秦淮茹的亲生儿子,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在面对棒梗的需求时,总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在他的心里,儿子想吃鱼,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满足。这份舐犊之情如同炽热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即便面对何雨水的不满和质问,他也依旧坚持要把鱼送给秦淮茹一家。虽然他没有将这个真实的想法说出口,但那偶尔在眼神中闪过的温柔与坚定,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他对棒梗那份特殊的关爱。
何雨水静静听完傻柱的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那伤心的神情如阴霾般迅速笼罩了她的脸庞。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深知傻柱平日里对自己有一定的关心,也明白邻里间互帮互助的道理,可自己辛苦钓来的鱼就这么轻易被决定送人,心中实在委屈难平。想到自己为了钓鱼所付出的艰辛,想到那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美味,她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般。
然而,现实的无奈让她不得不选择隐忍。毕竟在这个家里,她目前还得依靠傻柱的照顾和供养。这份寄人篱下的感觉,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缓缓地转过身,脚步有些沉重地朝着房间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失落,背影显得那样孤单而落寞。她轻轻地关上房门,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独自沉浸在这份伤心与无奈之中。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只有她轻轻的啜泣声在黑暗中回荡,诉说着她心中的委屈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