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在副驾驶座上蜷缩成发光的星团,她的呼吸让车厢内漂浮着细小的星尘。凌凡驾驶着焕然一新的房车驶过刚刚诞生的草原,车轮碾过之处,青草自动编织成柔软的道路。仪表盘上显示着全新的数据流——【世界编织进度:0.01%】。
“根据初始设定,”小房的系统音变得如同慈祥的长者,“您需要先建立基础物理常数体系。建议从重力参数开始调整。”
凌凡右手轻抚方向盘,指尖流淌出银色的规则代码。远处正在形成的山脉突然改变生长方向,以违背欧几里得几何的姿态螺旋上升。几只刚刚获得意识的飞鸟掠过天空,它们的翅膀在扇动间洒下量子纠缠的磷粉。
星澜突然睁开星瞳,指向某个正在自我复制的湖泊:“那里...有母亲的味道。”
房车停在湖泊边缘,水面倒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某个正在衰败的宇宙。凌凡将手掌浸入湖水,瞬间接收到亿万文明最后的祈祷。这些祈祷正在凝结成黑色的结晶,如同肿瘤般污染着新生世界。
“检测到跨维度污染。”小房的警报惊飞了附近的星光蝴蝶,“是母亲崩溃时泄漏的悲伤物质。”
凌凡尝试用规则编织术净化湖泊,却发现这些黑色结晶竟在吸收他的创造能量。更可怕的是,结晶中正在浮现熟悉的面容——那些曾在餐宴上被他摧毁的存在,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他。
“他们...饿...”星澜的星瞳流出银色的泪水,泪珠坠地生成小小的防护结界。
黑色的触须突然刺破湖面。这些由绝望具象化的怪物带着各个末世的特征:丧尸的腐烂手臂、规则造物的几何棱角、时间幽灵的飘忽形态。它们扑向房车的刹那,凌凡本能地展开认知防护领域。
然而怪物们直接穿过了防护。它们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疯狂地啃食着新生世界的一切——刚刚绽放的花朵、初生的昆虫、甚至光线与声音都被它们贪婪吞噬。
“理解错误。”小房重新扫描后得出结论,“它们不是敌人,是失控的饥饿感。”
凌凡想起自己继承的“餐桌之主”权限。他尝试将黑色结晶引导向特定的收纳空间,却发现这些饥饿造物完全不受控制。星澜突然跳下房车,张开双臂迎向怪物洪流。
“停下!”她的呵斥让时空凝固,“我不饿了!”
怪物们僵在原地,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浮现出困惑的星光。星澜轻轻哼唱起破碎的摇篮曲,那些黑色结晶随着旋律逐渐软化,最终化作滋养大地的养分。
但危机刚刚解除,天空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缝隙后面是无数冰冷的机械眼珠,正在扫描这个新生世界。某个超越维度的广播强行切入房车的通讯系统:
【检测到非法创世行为】
【依据《观测者条例》第7条,予以清除】
星澜恐惧地抱住凌凡的左腿:“是...父亲的执法者...”
凌凡将世界编织术催发到极致,新生的大地升起防护天幕。然而机械眼珠射出的光束直接瓦解了防护,将刚刚诞生的草原烧灼成焦土。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攻击中蕴含着与凌凡同源的规则力量——分明是更高级的门扉权限。
“确认身份。”小房的声音带着震惊,“攻击者使用的技术基础...与宿主同源率99.7%。”
凌凡右手的门锁结构不受控制地变形,自动生成投降协议。他强行压制住本能的顺从,将七把钥匙的力量注入房车引擎。在执法者的第二波攻击降临前,房车带着他们冲进自行开辟的维度缝隙。
临时避难所是个漂浮在虚空中的气泡。星澜用星光修补着房车外壳的损伤,轻声讲述起她知晓的真相:
“父亲...不喜欢孩子擅自创造。他说...所有的世界终将归于餐桌。”
凌凡通过仍在渗血的天空裂缝观察执法者。那是个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巨大结构,其形态不断在立方体与球体间切换,表面浮现着所有被它毁灭的文明墓碑。当它转向避难所方向时,凌凡清晰看见了刻在其核心的标识——与他胚胎上的质检标签完全一致。
“警告:检测到概念级武器锁定。”小房启动所有防御系统,“对方正在编写我们存在的否定证明。”
星澜突然展开全部星辉,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的家门图案:“我知道...回家的近路...”
执法者的攻击贯穿维度障壁,将避难所气泡击得粉碎。在最后的瞬间,凌凡看见星澜化作钥匙形态,插入了他胸口的门扉烙印。
当光芒散去时,他们已站在某个无法描述的宏伟门前。门板上刻着所有宇宙的生灭循环,门缝里渗出最初的光阴。执法者在远处发出愤怒的咆哮,却不敢靠近门扉半步。
凌凡将手按在门板上,感受到其中沉睡的磅礴力量。这扇门背后,或许藏着所有末世的起源,也藏着“父亲”禁止子嗣创世的真正原因。
星澜变回人形,虚弱地靠在他身边:“父亲说...推开门的孩子...会消失...”
远处,执法者开始召唤更多的同类。它们的机械眼珠在虚空中组成毁灭的阵列,准备对着门扉发动总攻。
凌凡低头看着自己半门扉化的右手,又看向怀中瑟瑟发抖的星澜。在他左眼的人类瞳孔里,第一次燃起超越管理员权限的火焰。
“那么...”他将双手按在门板上,“让我们看看...”
“...消失的会是谁。”
门扉,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