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束,角落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巴罗身上的血迹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刺目、更加粘稠。瑞博恩沉默着,内心并非全然的同情。前世作为灵狼王,他见过太多生死与爱恨纠葛。巴罗的悲剧,在他眼中更多是源于优柔寡断与极端的占有欲。
爱,就该勇敢争取;若注定无法拥有,就该学会放手。像巴罗这样,既无法拿起,又无法真正放下,最终只会被自己的执念反噬,酿造无法挽回的苦果。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象征性地、带着一丝安抚意味地虚拍了一下巴罗那无法触碰的肩膀:“巴罗先生……您……尽力了。”这句话无关对错,更像是一种对漫长痛苦的微弱慰藉。
巴罗空洞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过了许久,那沉重的、仿佛凝滞的空气才缓缓流动起来。他转向瑞博恩,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木然:“你还要去找校长吗?”
瑞博恩点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明快:“嗯,我需要校长给我批个条子,想去禁书区查点东西。”这并非秘密,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都知道他对知识的渴求不拘一格。
“那你去吧,我也该回地牢了。”巴罗说着,身影开始变得稀薄,准备飘走。
“哎,等等!”瑞博恩连忙叫住他,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帮个小忙呗?我不知道校长办公室的口令,劳烦您帮我给校长带个话,说瑞博恩·沃夫有事求见?”
巴罗那半透明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表情。“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里面,”他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响起,“也就只有你会让我给你干活了。”他的形象他自己清楚——长袍染血、阴郁恐怖,是所有小巫师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唯独这个瑞博恩·沃夫,不仅不怕,还敢理所当然地请他跑腿。
然而,这种被当作一个“普通存在”而非“恐怖传说”来对待的感觉……在漫长的孤寂岁月里,竟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久违的……“活着”的气息。他不再言语,身影彻底融入墙壁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瑞博恩看着巴罗消失的地方,嘴角微扬。他一边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一边快速梳理着巴罗的故事与冠冕的记忆碎片:海莲娜将冠冕藏于阿尔巴尼亚森林树洞 → 汤姆·里德尔从海莲娜幽灵处骗取藏匿地点 → 找到冠冕 → 后来用其制作那个需要杀人来分裂灵魂的黑魔法物品 → 最终又将这件被污染的物品藏回霍格沃茨八楼的有求必应屋。逻辑链条完整了。
巴罗的故事虽然惨烈,但对他追查的实际帮助……似乎仅限于完全确认了最初的藏匿地点?瑞博恩撇撇嘴。不过,这个故事倒是给他敲了个警钟:在感情上,尤其是面对他在乎的人,绝不能像巴罗那样优柔寡断、拖泥带水。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守护时寸步不让。
正想着,头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瑞博恩抬头,只见凤凰福克斯正拍打着璀璨的金红色羽翼,盘旋在楼梯上方,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带着点不情愿?
【哟,福克斯大人亲自来接了?】瑞博恩心里嘀咕,【还记着上次我找校长讨要你眼泪和血的事儿呢?都过去多久了,堂堂凤凰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没成功嘛!】他看着福克斯刻意与他保持着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死活不肯靠近的样子,差点笑出声。幸亏福克斯不会摄神取念,不然此刻大概会俯冲下来赏他一爪子炽热的凤凰怒火。
在福克斯“嫌弃”的引领下,瑞博恩顺利进入了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温和而睿智的光芒,桌上堆满了滋滋蜜蜂糖和各种银器。福克斯轻巧地落回镀金栖枝上,优雅地梳理着羽毛,仿佛刚才那个不情不愿的引路者不是它。
“下午好,瑞博恩。”邓布利多笑吟吟地开口,声音慈祥,“巴罗说你有事情要找我?是不是我要的那个……‘小玩意儿’,已经做好了?”他指的是食死徒探测仪。
瑞博恩走到办公桌前,行了个无可挑剔的学生礼:“下午好,校长先生。那个探测仪嘛……”他拖长了音调,露出一个略带遗憾的笑容,“恐怕还得等等。毕竟,您承诺的‘实验素材’——活体食死徒——至今我连根头发丝都没见到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我这次来,是因为我在霍格沃茨内部发现了一件极其危险的黑魔法物品,它涉及灵魂层面的禁忌魔法,其制作过程需要献祭生命。为了搞清楚它的底细和潜在危害,我想申请去禁书区查阅一些资料。”
“在霍格沃茨内部……发现了涉及灵魂禁忌和献祭生命的黑魔法物品?”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紧锁,重复着这句话,温和的蓝眼睛变得锐利如鹰隼,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压力瞬间充斥了整个办公室。桌上的银器发出轻微的嗡鸣,连福克斯都停止了梳理羽毛,警惕地抬起头。瑞博恩在这股压力下岿然不动,甚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真正释放出属于强者的威压,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