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郝崇安应得干脆,心里那块石头“咚”地落了地,“谢谢领导!”
“手续明天一上班就给你补全,让杨震放开手脚,出了问题我担着!”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
郝崇安放下手机,长长舒了口气,看向何正国,“听见了?”
何正国点头,眼底闪着光,领导这话,等于给杨震上了道护身符。
忽然觉得这小子没白拼。
“让蒋主任给杨震传话,秘密调查,别打草惊蛇。”郝崇安起身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顾楠楠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老郝,正国,饭菜都快凉透啦,赶紧出来吃!”
郝崇安对何正国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收敛了神色。
“来了!”他扬声应着,拉着何正国往外走,低声道,“别让楠楠看出不对劲。”
餐桌上,糖醋排骨冒着热气,红烧肉的油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顾楠楠给两人盛着汤,随口问:“刚才在书房说什么呢,那么严肃?”
“聊点工作上的事。”郝崇安夹了块排骨给她,语气自然,“正国,尝尝这个,楠楠新学的红烧鱼。”
何正国笑着应着,夹起鱼肉慢慢嚼,心里却在盘算,明天通知蒋主任,得让杨震加派些人手,毕竟名单上的人,位高权重,就算领导放权,这条路也不好走!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表面上谈笑风生,筷子碰碗的清脆声里,都藏着对接下来风暴的隐忧。
饭后何正国婉拒了郝崇安派车的提议:“我打车就行,方便。”
他揣着心事,只想赶紧回家!
夜风微凉,吹得人脑子清醒,他站在路边等车,看着亮着的灯,觉得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他们的职责是护着万家灯火?可有的人时间久了就忘了初心!
出租车缓缓驶来,何正国拉开车门时,回头望了眼郝崇安家的窗户,灯亮得温暖。
他知道,从郝崇安拨通那个电话开始,这场风暴就再也藏不住了。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跟着杨震的脚步,把这条难走的路,一步步踏结实了。
可他们谁都没料到,黑暗里的刀,会快得如此猝不及防。
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十分时,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疲惫。
卷宗摊了满满一桌子,键盘敲击声渐渐稀疏,每个人的肚子都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陶非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把手里的笔录合上,“都饿了吧?
我去订外卖,还去老地方那家,他们家的鱼香肉丝盖饭最快。”
“陶组英明!”王勇第一个响应,揉着肚子直咧嘴,“我这胃都快饿抽筋了。”
孟佳也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笑意,“加一份番茄炒蛋,少放糖。”
陶非应着,转身往外走。
经过滞留室时,他脚步顿了顿,沈耀东和沈万山也该没吃饭。
虽然是嫌疑人,但基本的吃喝不能少。
他掏出手机,多订了两份,特意备注了“清淡些,不要辣”。
外卖送来得很快,不到四十分钟,陶非就拎着两大袋盒饭回来,塑料袋勒得手指发红。
“来来来,自己拿。”
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里面的饭盒碰撞着发出“当当”的轻响,“沈万山的我让看守的小李送去了,我亲自去给沈耀东送,你们吃。”
办公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大家围过来抢盒饭,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洁递给杨震一份鱼香肉丝,又把自己那份番茄炒蛋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伤着胳膊,多吃点。”
杨震刚要接,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小李慌张的呼喊,“杨局!季姐!不好了!沈万山出事了!”
几个人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杨震猛地站起身,吊着的左臂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得伤口一阵剧痛,他却顾不上疼,大步往会议室冲:“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沈万山瘫在椅子上,脸色青得像块抹布,嘴角挂着白色的泡沫,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看守的小李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脸色惨白:“他……他刚才说肚子疼,我以为他耍花样,没理他,结果没过两分钟就成这样了……”
“混蛋!”
杨震低骂一声,俯身探了探沈万山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呼吸极其微弱。
他猛地直起身,眼神像淬了冰,“叫救护车!快!”
季洁已经掏出手机拨打120,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喂?市一院吗?我们这儿有人中毒,地址是……”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半小时后,医院传来消息——沈万山已经死亡,初步判断是急性中毒,具体毒源需要化验。
杨震站在会议室门口,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起伏。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意。
“查!”他猛地转过身,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受伤的左手因为用力而攥紧,纱布被勒出深深的褶皱,“给我彻查!
从订饭的商家到送饭的人,每一个环节都别放过!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六组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
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震人的气势。
六组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王勇攥紧了拳头,懊悔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刚才怎么就没多留意?一份外卖,竟然成了杀人的凶器。
陶非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看着桌上剩下的盒饭,胃里一阵翻涌,“是我订的饭,我去联系商家,查进货渠道和出餐记录。”
“我去调监控,看看送饭的人有没有异常。”
周志斌立刻接话,脚步匆匆地往监控室跑。
季洁走到杨震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右臂:“别太生气,伤着自己。”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沈万山中毒,说明他们急了。
越是这样,越证明我们摸到了要害。”
杨震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会议室里那把还残留着白色泡沫的椅子,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急,我更急。
沈万山手里肯定还有没说的秘密,就这么死了,线索等于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