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口的风停了。
江临渊还扶着陈慕白，肩膀承受着对方大半重量。噬灵珠悬在胸前，内部阵图仍在闪动，十大洞天的位置清晰可见。他盯着那幅图，脑中刚浮现签到点与阵法节点重合的念头，珠体突然剧烈震颤。
一股灼热气息从地底涌出。
他猛地抬头，眼角余光扫到一道赤红流光自废墟深处疾射而来。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所过之处石屑瞬间汽化，空气扭曲炸裂，形成一条真空带。
系统界面在眼前弹出。
【检测到同源能量，建议使用噬灵魔终极权限】
他来不及细想，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玥！”
声音刚落，上官玥已从侧方跃出。她落地时脚步一滑，地面被高温烤得酥脆，但她迅速稳住身形，神剑横握于前。剑身嗡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自动抬高半寸。
江临渊左手握紧噬灵珠，右手抽出青帝剑胚。两柄剑尚未接触，却在同一瞬间亮起光芒。青色纹路从剑格蔓延至剑尖，红色脉络随之浮现，双色交织，发出低沉共鸣。
火鸟扑至三丈距离时，双剑在空中交叠成x形。剑脊相抵的刹那，青红双光炸开，如浪涛般向前推去。前方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爆响。
火鸟强行转向，双翼拍打间掀起热浪。它绕到左侧，试图从死角突入。江临渊右臂发力，带动上官玥一同旋转。双剑顺势划出弧线，光刃横扫而出。火鸟尾部羽毛被削断几根，火星四溅。
它发出一声尖啸，猛然提速，直冲两人面门。
上官玥咬牙，手腕翻转，神剑微调角度。江临渊同时结印，体内双色螺旋印记自行浮现，与噬灵珠产生共振。一股力量从珠中涌出，顺着经脉直达双手。
双剑再次压下。
这一次，青红光芒凝聚成束，贯穿火鸟胸腹。火鸟身体一顿，动作停滞半瞬。就在这瞬间，江临渊低喝：“压！”
两人同时发力。
双剑交叉下斩，光瀑倾泻而下。火鸟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化作漫天火星散落。可那些火星未落地便重新聚拢，凝成一点幽光，急速后退。
上官玥眼神一冷，神剑脱手飞出，追击而去。
幽光撞上墙壁，炸开一圈焦痕。烟尘中，那点光挣扎着想要钻入裂缝。江临渊看得清楚，那是最后一块离火旗碎片，正载着玄阴子残魂试图逃遁。
“别让它进去。”他说。
上官玥没有回应，左手一招，神剑调转方向，剑尖直指幽光。与此同时，江临渊举起噬灵珠，对准目标。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
【确认启动噬灵魔终极权限？】
他没有犹豫，心中默念“是”。
刹那间，身后浮现出噬灵魔虚影。那是一道模糊轮廓，双臂延展，分别搭在双剑柄端。一股沉重压力随之落下，仿佛有千斤之力压在肩头。
但他站住了。
双剑同时震颤，青红光芒暴涨。神剑调头回旋，与青帝剑胚再度交叠。这一次，光芒不再扩散，而是压缩成线，凝聚于剑尖。
上官玥伸手握住神剑剑柄，江临渊同步握紧青帝剑胚。两人同时前冲，双剑并列刺出。
光束贯透幽光。
一声凄厉嘶吼响起。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话音未断，双剑已彻底贯穿残魂核心。那点幽光剧烈挣扎，却被钉死在焦土之上，无法移动分毫。光芒由强转弱，最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粒。
江临渊没有松手。
上官玥同样稳住剑势，指尖发白。她盯着那粒残光，声音很轻：“结束了。”
光点猛地膨胀，似要自爆。
噬灵珠突然震动，一道吸力传出。残光被强行扯入珠中，消失不见。地面只留下一道焦黑痕迹，形状如同枯枝。
风卷起灰烬，吹向远处。
江临渊喘了口气，手臂微微发抖。他低头看噬灵珠，珠体表面出现一道细小裂纹，内部光影流转速度变慢。他知道这是过度使用的征兆，但此刻顾不上检查。
上官玥收剑回身，左手轻按剑柄。她目光扫视四周废墟，确认再无异动。额发被热浪吹乱，贴在脸颊一侧，肩头衣物焦了一角，露出底下微红皮肤。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江临渊明白意思：安全了。
他松开握剑的右手，掌心全是汗。青帝剑胚仍悬浮半空，与神剑保持交叉形态，未完全分离。两柄剑之间还有微弱光芒连接，像是电流未断。
远处阶梯裂口边缘，陈慕白靠在碑角，仍未起身。他闭着眼，呼吸缓慢，一只手还撑在地上。刚才那一波冲击让他耗尽力气，现在连抬手都困难。
江临渊迈步走向他，脚步踩在焦土上发出沙沙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碎石的粗糙触感。他走到陈慕白身边蹲下，伸手探其脉搏。
跳得不稳，但还在。
他刚要开口，噬灵珠突然又震了一下。
低头看去，珠中阵图正在变化。十大洞天的位置依旧标注清晰，但其中一处开始闪烁红光。那是图书馆方向，句曲山洞天所在。
他皱眉。
那里是第一个签到点，也是系统最初激活的地方。他曾在那里拿到第一颗灵植种子、第一块残方、第一枚古玉。每次打卡都像打开一个小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现在，红光一闪一灭，节奏规律。
像是在倒数。
上官玥走到他身旁站定，目光也落在噬灵珠上。她看了几秒，低声说：“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
江临渊点头。
他也感觉到了。那不是随机溢出的灵气，也不是阵法运行的正常反应。那种频率，更像是某种信号——来自地下深处，穿过层层岩层，精准传递到这里。
他想起罗天成的虚影。那个西装模糊的人影，指向更深的地方。当时他以为那是警告，现在看来，或许也是指引。
“通道开了。”他说。
上官玥没动。
她看着阶梯下方，那里漆黑一片，连风都不再流动。黑石台阶泛着微弱蓝光，照不出尽头。她知道下面有东西等着，但她不清楚是什么。
她只知道必须下去。
江临渊把陈慕白扶到碑后躺好，顺手将噬灵珠收回腰间。珠体还在轻微震颤，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他站起身，拿起青帝剑胚，发现它和神剑之间的光芒仍未消失。
“一起？”他问。
上官玥伸手握住神剑剑柄，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阶梯入口。脚步落下时，第一级台阶的符文亮了一下。紧接着，第二级、第三级依次点亮，形成一条向下延伸的光路。
江临渊走在前面，右手持剑。上官玥紧跟其后，左手按在剑鞘上。他们一步一步往下走，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
台阶两侧的符文持续发光，照亮脚下路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焦味，混着泥土的气息。越往下，温度越高，呼吸变得厚重。
走到第十级时，江临渊忽然停下。
他感觉到右眉处传来一阵刺痛。不是伤口裂开，也不是汗水流入，而是一种熟悉的压力——就像每次系统签到即将完成前的预兆。
他抬手摸了摸眉毛，指尖沾到一点湿意。
血正从眉骨浅疤处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