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渊底的震颤愈发剧烈,墨绿色的浊气如沸腾的泥浆般从缺口喷涌,所过之处,海岛上的灵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礁石被侵蚀得发出“滋滋”闷响。林风四人结阵抵挡,王铁柱的金蛟剪在浊气中挥舞,锋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陈石的玄土巨熊用身躯堵住缺口,厚实的熊掌已被浊气腐蚀得血肉模糊;苏婉儿拼尽最后灵力布下的水幕结界,正像被戳破的纸灯笼般不断收缩。
“这样下去撑不了半柱香!”王铁柱嘶吼着,金系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却仍挡不住浊气往经脉里钻,“麒麟的火焰快熄了!”
林风怀中的火灵麒麟此刻蜷缩成一团,原本炽烈的金红色火焰只剩微弱的火苗,它几次想挣扎着喷出真火,都被浊气压制得发出哀鸣。林风将自身木系灵力源源不断渡给它,可生机之力遇上这混沌浊气,竟如滴水入油锅般瞬间消散。
“缺口在扩大!”陈石闷哼一声,玄土巨熊轰然跪倒,后背被浊气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土黄色的血液混着浊气蒸腾起黑烟,“我快撑不住了……”
苏婉儿的发丝已被浊气染成灰黑色,她强撑着抬手结印,试图用水系法术暂时冻结缺口,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经脉竟已被浊气侵蚀出裂痕。她踉跄着后退半步,看着缺口处翻滚的浊气即将吞噬整座海岛,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我控不住了……”
林风望着伙伴们的惨状,心脏像是被浊气攥住般窒息。他想起紫霞真人的话“五行相生,方能力抗混沌”,可此刻五人之力已近极限,难道中洲终究逃不过被浊气吞噬的命运?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封神书,书页在浊气冲击下剧烈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书而出。
就在这时,混沌渊底突然亮起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白光。那光芒并非烈火般灼烧,也非寒冰般刺骨,倒像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所过之处,狂躁的浊气竟如遇到克星般温顺地退向两旁,露出被侵蚀得坑洼不平的封印基石。
一道身影踏着白光缓缓走出,鹤发童颜,身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手中拂尘轻挥,每一次摆动都有大片浊气化为精纯的灵气消散。林风四人愣住了——这身影与古籍插画中的鸿钧上人竟一模一样。
“师尊!”林风猛地想起紫霞真人的描述,失声喊道。
鸿钧上人并未立刻回应,他目光落在摇摇欲坠的封印上,眉头微蹙:“混沌浊气本源竟已侵蚀到这步田地,是老道回来晚了。”他抬手轻抚拂尘,五枚黯淡的五行钥匙突然从林风等人怀中飞出,在半空组成一个完整的五行阵图。
“五行归一,方能锁浊归清。”鸿钧上人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阵图突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盛百倍的光芒,金、木、水、火、土五色光晕交织成一道光柱,精准地扎进缺口。
“滋啦——”
浊气与光柱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那些无坚不摧的浊气像是被净化般,顺着光柱向上蒸腾,在阵图中心化为点点灵光。林风四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鸿钧上人指尖轻弹,每道灵光都如长了眼睛般飞向他们——王铁柱黯淡的金蛟剪重焕锋芒,陈石与玄土巨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苏婉儿经脉中的浊气被灵光逼出,连林风怀中的火灵麒麟都重新燃起烈焰,欢快地跳到鸿钧肩头。
“道祖……”林风哽咽着说不出话,他终于明白紫霞真人为何说“鸿钧上人归来,方能定中洲”。
鸿钧上人笑着摸了摸火灵麒麟的头,目光转向林风四人:“你们做得很好。以元婴、化神修为,竟能挡住混沌浊气半个时辰,这份心性与毅力,比当年封神之战时的某些修士强多了。”他指尖指向阵图,“五行钥匙本是我当年封印浊气时炼制的法器,需借你们的守护之心方能重燃灵力,刚才若没有你们耗尽道行稳住缺口,老道也难以瞬间加固封印。”
说话间,五行阵图已完全嵌入缺口,墨绿色的浊气彻底被封锁,混沌渊底恢复了平静,只有阵图上的五色光芒仍在缓缓流转,滋养着受损的封印基石。
陈石看着玄土巨熊完好无损的后背,又摸了摸自己体内充盈的土系灵力,讷讷道:“您……您就是鸿钧上人?”
“不过是个守了混沌渊万载的老道士罢了。”鸿钧上人笑了笑,拂尘一扫,四人只觉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之前消耗的道行不仅完全恢复,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中洲灵脉受损,还需你们多费心修复。这混沌渊的封印,老道会亲自镇守,短期内不会再出乱子。”
林风望着鸿钧上人温和却深邃的眼眸,突然明白过来:“您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大道无形,却有迹可循。”鸿钧上人抬头望向中洲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山海,“你们在中洲的所作所为,老道都看在眼里。林风,你以木系生机调和两教,王铁柱以金系锋芒守护伙伴,苏婉儿以水系柔韧化解危机,陈石以土系沉稳承载重任——这才是五行真正的力量,不是杀伐,而是守护。”
他从袖中取出四枚晶莹剔透的玉符,分别递给四人:“此乃‘清浊符’,若中洲再遇浊气异动,捏碎玉符,老道自会感知。”
林风接过玉符,只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指尖流遍全身,之前因强行催动灵力留下的暗伤竟也随之消散。他看着鸿钧上人转身走向混沌渊深处,身影渐渐与白光融为一体,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渊底回荡:
“玄门之道,不在飞升,而在守土护民。孩子们,中洲就交给你们了。”
直到白光彻底消失,四人才如梦初醒。王铁柱举起金蛟剪,只见剪刃上的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苏婉儿轻弹指尖,一滴水珠在掌心流转,竟带着净化浊气的灵力;陈石拍了拍玄土巨熊,巨熊发出一声洪亮的咆哮,震得渊底碎石簌簌落下。
林风低头看着怀中重新变得活泼的火灵麒麟,又望向中洲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清浊符。阳光透过混沌渊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四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我们该回去了。”他笑道,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中洲的灵脉,还等着我们去修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