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对波西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充实与紧迫交织的时光。在巨大的压力(母亲的安危、十日之约、世界毁灭的阴影)和哈利带来的全新希望(另一种力量体系的可能)驱动下,他像一块永远吸不饱水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可以让他变强的知识。
清晨,天色微熹,波西就会准时出现在湖畔与哈利、格洛沃汇合。在哈利有条不紊的指导下,他们开始了卡玛泰姬的基础修炼。首先是冥想。哈利让波西和格洛沃盘腿坐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引导他们调整呼吸,将注意力从外部喧嚣的世界收回,转向自身内在,感受精神力的流动,尝试排除杂念,触摸那一片空明宁静的“内在之境”。这对于性格跳脱的格洛沃和心绪纷乱的波西来说都是巨大挑战。格洛沃总是忍不住扭动身体,或者被飞过的蝴蝶、水里的蛙叫吸引注意力;波西则常常被对母亲的担忧、对任务的迷茫、甚至对安娜贝丝微妙的好感所干扰。但哈利展现出惊人的耐心,用平和的语调、简单的引导词,甚至借鉴了古一偶尔使用的、带有安抚效力的音节,帮助他们一点点沉静下来。虽然进步缓慢,但波西确实开始体会到,当心神真正沉淀时,那种疲惫被洗涤、感知变得敏锐的奇妙感觉。
冥想之后,是卡玛泰姬魔法理论的学习。哈利没有魔杖或咒语书,全凭记忆和王赠予的笔记,向两位朋友讲述能量的本质、多元宇宙的概念、精神意志如何作为桥梁沟通并引导能量,以及不同能量形态(如护盾、鞭索、传送门)的构建原理。这些知识远比霍格沃茨一年级的魔咒课深奥,充满了抽象的术语和逻辑推演。波西听得半懂不懂,但他强迫自己记下要点,格洛沃更是瞪大了眼睛,努力理解这些与他天生半羊人魔法截然不同的理论体系。哈利还简单地演示了最基础的能量感知练习,让他们尝试用意念去“感觉”周围环境中的能量流动,虽然收效甚微,却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下午,波西的训练重心转向了更加“传统”的方向。卢克·凯司特伦,那位英俊温和、剑术高超的赫尔墨斯之子,成为了他的剑术导师。卢克的教导细致而实用,从最基础的握剑姿势、步伐移动,到格挡技巧、发力方式,再到简单的进攻组合。他从不急躁,总是带着鼓励的微笑,在波西动作错误时不厌其烦地纠正,在他取得一点点进步时真诚地称赞。波西能感觉到卢克是真心在帮助他,这让他对这位年长的营地长充满了感激和信赖。
有时,安娜贝丝也会出现在训练场边。她最初只是远远地观看,后来会忍不住开口指点几句,言辞依旧犀利直接,却往往一针见血,能指出波西自己甚至卢克都没注意到的小毛病。她的出现总是让波西既紧张又隐隐期待,训练起来也格外卖力。安娜贝丝灰色的眼眸中,最初那种审视和淡淡的排斥,似乎也在波西日渐明显的努力和偶尔灵光一现的表现中,逐渐化为了更为复杂的观察,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傍晚,当其他营员结束常规训练开始自由活动时,喀戎会单独为波西“开小灶”。这位半人马导师教导的,是如何更稳定、更精细地掌控那因接触溪水而觉醒的海神之力。这不是战斗技巧,而是对血脉本源的探索和驯服。喀戎引导波西去“倾听”水的声音,去感受水的形态变化与内在韵律,尝试用意念与周围的水元素建立更深的联系,而不是像上次那样被动地接受力量灌输。过程同样艰难,波西常常弄得自己满头大汗,却只能让一小捧水微微晃动,或者让水滴短暂地悬浮。但喀戎告诉他,真正的力量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持久的、受控的流淌。
短短两天,波西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他的眼神比初来时更加坚定,身体在卢克的训练下协调性增强,对自身神力的感知也在喀戎的引导下变得清晰了一分。虽然离真正的强者还差得远,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面对危机只会惊慌失措的菜鸟。
在这期间,哈利也并非只专注于教导。一位名叫卢·艾伦·布莱克斯通的年轻女巫找到了他。她是魔法与巫术女神赫卡忒的子女之一,也是营地中代表赫卡忒小屋的屋长。她听说了哈利这位“异界魔法师”的事迹,尤其是他施展的、与奥林匹斯体系迥异的魔法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主动提出了魔法交流与学习的建议。
哈利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同样充满好奇。在卢·艾伦的带领下,他参观了赫卡忒小屋——那是一座外观不起眼、内部却堆满了各种奇异草药、矿石、魔法卷轴和冒着各色烟雾坩埚的石屋。卢·艾伦向他展示了基于赫卡忒传承的魔法:用特定的草药和符咒调配具有追踪、隐身或防护效果的药水;绘制蕴含神力的魔法阵图;以及一些需要复杂手势和祷词才能发动的、效果更加诡谲多变的黑魔法(当然,是受控制的研究性质)。哈利也向卢·艾伦介绍了霍格沃茨魔法的基本原理(避开了库洛牌和卡玛泰姬部分),并演示了几个简单的魔咒,如“清理一新”和“火焰熊熊”。两人就不同魔法体系对能量来源的认知、施法媒介的依赖以及咒语构建逻辑等话题进行了多次深入的讨论,互相都感到受益匪浅。在不教导波西和格洛沃的时候,哈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赫卡忒小屋或与卢·艾伦在湖边探讨,两人颇有几分学术知己的意味。
然而,平静而充实的日子,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打破。
这天晚上,营地举行了盛大的篝火聚会,庆祝近日(主要是波西加入后)的一些小小胜利,也为了在紧绷的气氛中让大家稍微放松。巨大的篝火堆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熊熊燃烧,跳跃的火舌舔舐着夜空,火星如同逆飞的红色流星,不断窜向星辰。烤肉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混合着黑麦面包、烤苹果和蜜酒的香气,弥漫在欢乐的空气中。营员们穿着舒适的便服,围坐在篝火旁,分享着食物和美酒,大声谈笑,歌唱,甚至有人即兴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连一向严肃的喀戎也面带微笑,与几位年长的营员坐在一起低声交谈。萨莉也被热情地邀请,坐在波西身边,脸上带着久违的放松笑容。哈利和卢·艾伦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一边品尝着烤鹿肉,一边低声继续着关于“能量符文的跨体系通用性”的讨论。波西则和安娜贝丝坐在一起,两人面前摆着盛满果酒的陶杯。
波西喝了一口甜中带涩的果酒,鼓起勇气,问出了憋在心里两天的问题:“安娜贝丝,那天……在溪边之后,你好像……不那么讨厌我了?”
安娜贝丝瞥了他一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月光和火光在她灰色的眼眸中交织。“讨厌?”她歪了歪头,金发马尾随之晃动,“一开始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不以为然。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波塞冬之子,一来就惹上最大的麻烦,还表现得笨手笨脚。”她顿了顿,看着波西有些窘迫的脸,语气稍微缓和,“不过,后来我发现,你至少……不缺乏勇气,也愿意学。而且,”她看向篝火,声音低了些,“我母亲和你的父亲……雅典娜和波塞冬,关系从来就不怎么样。连带着我们这些子女,也下意识地会有些……对立。但那是他们的事。”
波西听出了她话里的潜台词,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和一丝莫名的悸动。他正想说些什么,安娜贝丝却突然转向他,眼神认真:“但是波西,别以为这样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要面对的敌人……超乎你的想象。证明你自己,不仅仅是在夺旗赛上。”
波西用力点头:“我会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营地中央那堆高达数米的熊熊篝火,毫无征兆地剧烈膨胀、扭曲!火焰的颜色从温暖的橙红瞬间转化为一种阴森、不祥的幽绿色!火焰如同活物般向上疯狂窜升、凝聚,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和令人牙酸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