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五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安慰了那年轻人几句便走到了人群中:“我听说今年冬天漠北那块遭了雪灾,开春又有了疫病,草场毁了不少,前些天跟城里的军爷闲聊,还说这些瓦剌人估摸着要南下打秋风,没想到今儿就真撞上门来了。”
说完,转头看向安佩兰一行人,语气格外郑重:“今儿这事,真得好好谢谢安夫人和白家的女娘们!要不是你们警觉,又有这般好身手,解决了这几个瓦剌人,估摸着他们今晚就该摸进咱庄子里祸害了!”
这话说完村民们连连点头,双双拱手道谢,安佩兰他们连忙摆手,面对如此多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孙木匠此时也从人群中出来,满脸愧疚:“安夫人,我…我…真是惭愧啊!”
安佩兰连忙扶起他,笑着说道:“您这话见外了,您回去叫人本就是最该做的,帮了我们大忙。”
孙木匠老脸泛红,摆了摆手,语气格外笃定:“您家的门窗尽管放心,我一定给您做最最好的,用料做工都挑顶好的来!”
“那可太谢谢您了!”安佩兰应声谢道。
安佩兰一行人推让了好一阵子,才总算辞别了庄子里的乡亲,孙木匠回去赶了牛车便跟了上来。李老五正好要回府衙汇报事情,顺路一道同行,直走到努尔干的地界才分开。
另一边,白季青和白长宇刚把地里的活计忙活完,直起腰来擦汗的功夫,就望见路口方向,自家母亲正赶着牛板车拉着白红棉和一车的崭新的家具,后头还有个陌生汉子也赶着辆牛车,车上似乎还有一堆的家具,最后头是简氏和梁氏各骑着一匹马,浩浩荡荡的往这儿走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透着满脸好奇,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不是说要十天半拉月才回来吗?咋当天就回来了!”
“走吧,回家再同你们细说”安佩兰没停下,只笑着让他们赶紧回家。
孙木匠来了后仔仔细细的量着白家的三孔窑洞,安佩兰趁孙木匠忙活的时候将今天发生的事跟白家兄弟说了,白家兄弟都神色凝重,这几个应该是来打秋风的瓦刺人。若是几个便罢,就怕瓦刺人灾重了,大规模的再次进犯,那么他们这些人免不了要从军了。
安佩兰也没啥好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孙木匠量完后准备过七八日打好再送来,安佩兰让白家兄弟将孙木匠送了回去,毕竟刚出的这茬子,谁知道后头还有没有瓦刺人呢。
孙木匠推辞不过便道过谢跟着白家兄弟走了。
倒是一路平安着,没再冒出些啥瓦刺人。
回来后,安佩兰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想找日子再去趟凉州再拿些弩箭回来。
第二天,安佩兰便和白家女眷骑马往凉州方向去了,路上碰见了五爷带着些官差往昨儿的庄子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这个五爷到底是啥身份,身后的那些官差明显不是先前那些府衙里懒懒散散的那群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狠厉的神色。但是安佩兰可没那些好奇心,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傍晚,到了凉州城,明显感觉城内的氛围有些紧张,进出城都严了些,排着队查着身份,进城的马车和盖着的牛板车都仔细的检查后才放行。
安佩兰拉着白红棉往队伍后头站了站,低声对身旁的简氏、梁氏说:“瞧这架势,怕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少说话,按规矩来就好。
平平安安的进了城,城里头的客栈又是好一顿的排查,这才安顿了下来。
在客栈吃晚饭的时候才跟这家小二打听着到底发生了啥事,
只见那小二左右看了看,用托盘挡住嘴巴说道:“说是瓦刺人来了,前头好几个村庄都遭了劫,死了好些人呢,还有说瓦刺人混进凉州城的,谁知道真假,这瓦刺人长得跟咱不一样,那不一眼就看穿了,也不知到底咋混进来的。”
安佩兰他们对视一眼,给了小二两个铜板,谢过后,才安静的吃起了饭。
也不多说啥,吃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白红棉就忍不住说道:“娘,看样子摸过来的瓦剌人不止那三个!”
简氏也深以为然:“我刚才排队时,听见前头两个客商说,隔壁县前些日子丢了不少牲畜,八成是瓦剌人干的,没想到竟摸到凉州城来了。”
梁氏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紧张:“怪不得进城查得这么严,连路引都要翻来覆去看几遍,想来是官府怕更多瓦剌人混进来。”
安佩兰走到桌边坐下,沉声道:“买完东西咱就回去,不能多停留了,将咱院子中再多加些防范,谨慎些总没错。”
第二日,安佩兰他们赶紧往铁匠铺里头去,店家自然认得安佩兰的,但是听到安佩兰还要箭矢的时候就摇了摇头说道:“您来晚一步,昨天所有铁匠铺里头的箭矢都被收走了,官差直接进的屋搜的,根本来不及藏些。”
安佩兰心中不安,局势如此紧张么?连民间的箭矢都要收走?
便想问有没有其他什么防身的,店家略一思考后,便让他们稍等一下。
店家进屋没多久就出来了,拿出了一杆红缨长枪出来:“这是前几日有人从山间捡到的,是把好枪,也是我这儿目前唯一的一把武器了,您看您要不?”
安佩兰接了过来,手中一沉,瞬间明白,这还真是一杆好枪,直接点头要了下来。
这会了,自然是有啥武器要啥武器,总比手中空空的要强的多,而且前世的安佩兰可是优秀的少先队员,每每运动会都会和队友们一起上台穿着红军的衣服耍一段红缨枪来忆苦思甜,那“拦拿扎”的基础她还没忘呢。
店家也没多要,十两银子也是看着熟客的面子,安佩兰也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便结了账走了。
她们来了一趟凉州城,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再说新家里头缺了好多物件呢,就那些针线什么的,现在可都是缺的紧,便先去了裁缝铺子。
出来的时候,她们就不是只买了针线了,就那些五颜六色的棉布,就买了好几匹。
还有胭脂铺子,又是扫荡一圈,安佩兰最关心的还是皂角,这个时代的肥皂。
这时的肥皂是用猪胰捣碎混合草木灰水和着油脂反复揉搓后晒干用,好一些的里头加了些香料,当然凉州这儿是没有卖这种的,大部分是草木灰混和牛油煮制的,一股子牛膻味,越洗越臭。
安佩兰找的是皂荚或者无患子,这两样东西都比胰子香多了,自带着草木的清香气,在上京的百姓家还是比较常见的,只是这凉州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好在皂夹不难找,市井铺子中一枚一钱,安佩兰直接包了铺子里头的两大麻袋,一千枚,一贯钱。
至于无患子还是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北方无患子树还是比较少见些,也不强求,有了皂荚便已经相当开心了。
又打听着去农户家抓了二十只鸡仔和两头猪崽子,又买了些牛羊肉和干果蜜饯类的,第二日清晨,便准备回了努尔干。
临走的时候,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