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万藤台,空气中总飘着星晶稻的甜香。守穗和雾芽正忙着将晒干的稻壳装进布袋,袋口系着新编的“同庆结”——结尾坠着三枚小令牌,分别刻着浮星泽的云纹、凝星湖的冰纹和熔火星的焰纹。
“这些稻壳要送去三地,”守穗将布袋递给银纹,“让他们掺进酿酒的原料里,这样酒坛一开,就能闻到彼此的味道。”
银纹的星图上,通往三地的星轨已被标上金色的线,线旁标注着各族准备的酿酒材料:浮星泽的星云蜜、凝星湖的冰泉露、熔火星的炽焰果浆,还有灰砾星特意送来的陈年老麦曲。
“石生说,这麦曲是他爷爷传下来的,酿出的酒会带着‘土地的记忆’。”银纹笑着补充,“碎星带的匠人还打了个三足酒樽,说‘三域同饮,三足鼎立才稳当’。”
星舰先抵浮星泽。阿月正带着族人在映星池边搭酿酒棚,池水里的星晶稻影像旁,新添了三个并排的酒坛虚影。“守穗姐姐快看!”她指着虚影,“池里已经映出酒酿成的样子了,坛口飘着的云气,都是三色的呢!”
木禾将稻壳倒进星云蜜里,蜜浆立刻泛起涟漪,缠上稻壳的纹路,像在编织一张甜香的网。“这叫‘缠缘蜜’,”他解释道,“稻壳带着万藤台的气,蜜带着浮星泽的韵,缠在一起,就难分彼此了。”
离开前,阿月往他们行囊里塞了罐“映星水”:“这是池底的活水,能让酒里永远映着三地的影,哪怕隔了千万里,倒出来也能看见彼此的笑脸。”
抵达凝星湖时,陨冰族的族长正指挥着族人凿冰窖。冰窖的石壁上,刻着星晶稻的生长轨迹,从发芽到抽穗,每一笔都带着暖意。“这窖要存够三年,”族长抚摸着冰壁,“等第四年开坛时,邀请所有星系的朋友来喝,让星途网的每个角落,都飘着这酒的香。”
守穗将映星水倒进冰泉露,两种液体相融时,竟冒出细碎的冰晶花,花上还沾着星晶稻的碎屑。“这是‘凝缘露’,”族长眼中含笑,“冰里藏着暖,露里裹着甜,就像我们和各族的缘分。”
最后一站是熔火星。焰羽的族人正在火山脚下的熔岩洞旁忙碌,炽焰果浆在特制的陶瓮里翻滚,散发出热烈的香气。“这洞的温度刚刚好,”焰羽用长矛搅动果浆,“太热会烧了缘气,太凉又锁不住香,得像咱们的交情一样,不冷不热才长久。”
当稻壳、麦曲、星云蜜、冰泉露依次加入陶瓮,炽焰果浆突然沸腾起来,升起的蒸汽在洞顶凝结成三色的云,云影投在地上,竟与万藤台总穗的螺旋纹重合。
“成了!”焰羽拍着陶瓮大笑,“这蒸汽是‘聚缘云’,连老天都在帮咱们记着这桩事!”
星舰返航时,三个酒坛的虚影已在映星池里合为一体,坛口飘出的香气顺着星轨蔓延,在万藤台的总穗上凝成一串光珠。守穗望着光珠,忽然觉得这酒哪里是饮品,分明是串会发酵的缘结——用时间做曲,用心意做料,酿出的不是醉人的酒,是能让缘分更醇厚的暖。
“等开坛那天,”雾芽数着同庆结上的令牌,“我要编个最大的‘丰收穗’,挂在酒樽上,让所有来的朋友都知道,这酒里藏着多少人的牵挂。”
守穗笑着点头,指尖划过星图上那道金色的线。线的两端,三地的酿酒棚里,族人正对着酒坛许愿,愿望顺着星轨飘来,落在万藤台的总穗上,化作新的纹路。
她知道,这坛酒需要等三年,但等待本身,也是缘分的一部分。就像星晶稻从播种到收获,就像缘网从一根丝到千万结,慢一点,才更经得起回味。
星舰穿过星门时,行囊里的三足酒樽轻轻晃动,仿佛在应和三地酒坛的韵律。守穗仿佛已经闻到了三年后的酒香,那香气里,有浮星泽的云、凝星湖的冰、熔火星的焰,还有万藤台的风,混在一起,成了星途网最动人的味道。
等那一天,定要举杯说一句:这漫长的等待,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