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回音冰谷后,追星号的航向转向星图上第四个蓝点。船帆上的星图因三颗星核的注入,已变得清晰如白昼,连最细微的星轨分支都能看清。石三把他的“会唱歌的石头”系在桅杆顶端,海风一吹,歌声与剑鞘里星核的和声交织,引得甲板上的星尘沙都跟着轻轻跳动。
“你听这调子,”阿璃靠在船舷边,指尖随着旋律轻点,“像不像悬天阙人刻在沉星岛巨石上的歌谣?”
我侧耳细听,果然像。剑鞘里的星核似乎也听出了熟悉的韵律,共鸣声越来越响,鞘身的星纹亮起,在船板上投下流动的光带,光带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被绿色光晕笼罩的岛屿。
“那是‘绿雾岛’,”风长老查阅着悬天阙的古籍残页,“岛上长满了‘聆风藤’,藤叶能记录声音,和回音冰谷的冰洞是一个道理。”他指着星图上的蓝点,“第四颗星核应该就藏在藤林深处。”
追星号靠近绿雾岛时,果然被一层淡绿色的雾气包裹。雾气带着草木的清香,吸入肺腑,竟让人觉得灵力都顺畅了许多。石三刚跳上岛,脚边的聆风藤就突然卷起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打招呼。
“这藤子还挺热情。”他伸手想去摸,藤叶却突然展开,露出叶面上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在流动,组成了与悬天阙文字相似的符号。
阿璃的镇魂宝玉贴近藤叶,红光与绿叶的青光交织,符号渐渐清晰:“藤语为引,声入藤心。”
“又是要声音?”石三清了清嗓子,刚想唱歌,却被风长老拦住:“聆风藤只认悬天阙的‘星语’,普通的声音没用。”他从怀里掏出片用星髓碎屑浸泡过的凝星草叶,放在藤叶上,“得用这个。”
草叶接触藤叶的瞬间,聆风藤突然剧烈晃动,整片藤林都跟着起伏,像是绿色的波浪。藤叶上的符号纷纷飞起,在我们头顶组成一道光门,门后传来熟悉的“簌簌”声——是星核的动静。
穿过光门,藤林深处出现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中央的石台上,第四颗星核正被无数藤须包裹着,藤须上的叶片在轻轻颤动,像是在吟唱古老的歌谣。
“这次该谁来?”石三看向我和阿璃,“总不能还唱歌吧?”
我拔出斩愁剑,剑身在绿光中流转着金红双色:“悬天阙的星语,不止有歌声。”我挥动长剑,剑气在空地上划出一道星轨,星轨的纹路与剑鞘的星图完全吻合。
剑气刚落,包裹星核的藤须突然松开,星核自动飞向剑鞘,就在即将落入暗格的刹那,它却停在半空,发出一阵急促的共鸣——鞘里的三颗星核也跟着震动,四颗星核的光芒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菱形的光阵。
光阵中,浮现出悬天阙的影像:激进派带着被魔气污染的星核闯入绿雾岛,聆风藤拼死缠住他们,才保住了这颗星核。藤叶记录下了当时的战斗声,此刻正通过星核的共鸣,将画面呈现在我们眼前。
“原来当年这里也经历过战斗。”阿璃的声音有些沉重,她看着那些为保护星核而枯萎的聆风藤,伸手抚过它们的残枝,“它们和悬天阙的人一样,都在拼命守护。”
星核的共鸣渐渐平息,第四颗星核终于落入剑鞘。空地上的聆风藤突然纷纷转向我们,藤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道谢。
离开绿雾岛时,我回头望了眼那片藤林,夕阳透过绿雾,给藤叶镀上了一层金边。石三摘下片聆风藤叶,叶面上还残留着星核的金光:“这叶子能当书签,比潮信笺还好看。”
阿璃却把藤叶夹进了记录悬天阙故事的羊皮卷里:“让它和故事待在一起,才最合适。”
追星号驶离绿雾岛,剑鞘里的四颗星核开始规律地共鸣,每一次震动,都让船帆上的星图更亮一分。我望着暗格里四颗互相依偎的星核,突然明白,它们寻找彼此的渴望,或许比我们想象中更强烈。
“还差三颗。”阿璃的指尖轻轻划过剑鞘,“不知道剩下的星核,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风长老望着远方的海平面,那里的星光正与船帆的星图呼应:“不管是什么故事,我们都得听下去。毕竟,集齐星核的路,也是在拼凑悬天阙的过往。”
石三趴在船边,用聆风藤叶逗着海里的鱼,笑声混着星核的共鸣,在绿雾岛的方向渐渐远去。我握紧斩愁剑,剑鞘里的星核还在轻轻震动,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等待。
绿雾岛的绿雾越来越淡,但我们知道,聆风藤会继续记录下去,记录着星核的离去,也记录着我们的到来——就像所有被时光掩埋的故事,总会在某个瞬间,被愿意倾听的人,重新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