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很多人都没有。
包括很多时候的你。
在你逐渐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跟你这帮愚昧莽撞又反骨还缺点满身就只剩下会追随你这个优点的寨民解释了。
随手提起这审讯囚房里可见的一切能护身的刀剑锤子铁链等物,全数抛给你这群已经成功开锁逃出囚牢的寨民。
他们一个个默声接着,面面相觑。
却又很快明白过来了你这样举动背后的意图。
也是在这个时候。
一伙负责地面巡逻守卫的衙役接收到了报警信号,接连有序赶入地牢。
从审讯房入口处鱼贯而入。
左右有序列开站位并将你们团团围住。
“别动!”
“别动!”
他们训练有素地说着逮捕指令。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
越来越强大的气场令你的寨民不约而同地全部挤到你身后。
背靠背做着抵御圈。
最外围的手里拿着你刚才抛给他们的刀剑棍棒铁链大锤子,等着你下令。
你一直盯着,一直守着,一直等着。
终于。
在这全方位包围圈形成之际。
审讯房入口处又一左一右快步走进来两名气质明显不同于这些杂兵的衙役。
其中一个你认识。
正是将你锁到水牢还打你一巴掌的衙役。
呜噜噜。
你下意识从喉咙发出只有你自己才听得见的低吟。
那审讯房入口处已经走上来了你的情敌。
小聪。
你们小时候曾拜过关公结过金兰的好兄弟。
不!
应该说是给你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更合适!
他和你们几乎同岁。
时年十六七岁的男人!
并且你还打不过!
呜噜噜。
一想到这里就恨得你从喉咙发出周围可以听得见的细细小小的野狼震慑敌手的声音。
“嗨呀呀!
啧啧啧!”
小聪已经歪头斜脑地往你身前走来了两步。
刚屈膝做出坐下姿势。
他身后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人给他摆好了太师椅。
只见他左右胳膊这么一搭。
便舒坦至极地朝你翘起了二郎腿。
右手也跟着咔嚓一声,在你面前打开了一把折纸扇。
却又不扇风,只是往鼻子上盖了盖。
狭长的丹凤眼自下而上往你脸上一扫。
“哼!”
一记鼻息出来,就已经能把你气得捏拳想要马上锤爆他!
“别动!”
“别动!”
包围圈上衙役腰间一把把亮出来的大刀白刃又将你的拳头压下,化作一通不服的咬牙切齿和怒目圆睁,狠狠瞪向小聪。
“呵!”
小聪在折纸扇背后轻蔑一声。
狭长的丹凤眼又瞟了你一眼。
“奴隶就是奴隶。
畜生就是畜生。
不论养了多久。
穿上了多么好的衣服。
得了多么好听的身份。
哼!
都还是奴隶!
都还是贱骨头!
都还是养不熟!”
“你说什么?!”
你抖着脖子吼了回去。
就立即听见小聪轻蔑又自恃预料之中的回复。
“哼!
脾气还不好!
对着主人也敢狂吠!
看来是过去对你太好了。
太过纵容你了。
这才让你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面目在折纸扇后边微微侧转,给近身衙役一个眼神。
继续对你说道。
“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知道一个奴隶在主人面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来啊。
将她单独带到一间审讯室。
让我来亲手好好调教调教她。”
“是!”
就有左右两名衙役拔刀朝你走来。
“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要对我们代少主干什么?”
你身后的寨民立即哆嗦着提上刀剑棍棒铁链大棒等良莠不齐又业余的“武器”为你挺身而出怼了出来。
把你看得心里一阵阵暖意又深感自卑又业余。
仿佛你首次跟随代少主下山执行护送兵器交易任务途中见到的那群土鳖业余劫道流民一般。
在这些衙役面前,你们这些人就成了业余半吊子。
想着那天那群土鳖业余劫道流民落荒而逃的样子,你高声喝止了躲在你身后的这帮还要依仗你来保护带领却又总是在关键时候愿意给你挺身而出的寨民。
“住手!”
你微微侧转面部朝后大喊震慑。
却早没了之前的那种疏离感。
“你们都先不要动。”
你半震慑着说出你的关心。
久久才听见他们的回音。
“哎!
行吧!
行吧!”
就连你视为刺头的鹰老九都没有动静。
你突然更觉暖流于心。
面朝小聪的腰身站得更直了。
仿佛自己也跟他一样,身后也有千军万马。
小聪却神态依旧地哼一声。
原先那两位听令来捉拿你的衙役也按照既定路线朝你抓了过来。
就在所有寨民都在忧虑你的处境的时候。
审讯房外传来了此时你最想听见又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小聪?
小聪?”
她声音洪亮地喊着。
带着多一点就能辣死人的辣味儿。
却并不是在喊着给你下指令。
呜噜噜。
你嫉妒得发出野狼的怒吼。
小聪那边却突然爽翻地歪头斜脑来瞧你。
满眼挑衅。
王小妮她在这时扑到了小聪身侧。
隔着太师椅就抓向小聪那身松松垮垮只用两根绳简单扣起来的长衫。
“小聪?
求你别这样啊小聪?”
就轻而易举地将他那身松松垮垮只用两根绳简单扣起来的长衫扯下肩膀,裸露出他满是男性荷尔蒙的胳膊和半边胸膛,却还是不停。
“小聪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爱妮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啊小聪?
呜呜。”
就开始抹起眼泪来。
小聪也是不嫌,只是软软地受着。
一面又用狭长的丹凤眼暼向你,微微撅起来的唇和时不时跳起来的眉毛都是对你的挑衅。
身后也传来寨民们的阵阵震惊和闲言碎语。
“那是小妮吗?
小妮不是被代少主赶走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妮说他有办法筹到钱两赎回大力。
难不成这就是她的办法吗?”
“不能吧。
小妮不是打小就在绿林寨吗?
怎么会跟府衙的老爷相熟呢?
莫不是早就私下搭上了,又故意趁集体下山的时候去跟府衙老爷私会,所以这才让那些泼皮无赖钻了空子,赖了钱不给还找府衙的人来抓我们弟兄走,还要我们赔钱!”
“嘿!
那如果这样算的话,小妮她就是奸细啊!
你瞧!
她不是跟府衙老爷相熟吗?
那泼皮无赖客人抵赖不给钱就算了,还找府衙的人来我们摊位钱抓人讹钱!
她自己又趁机走了个干净!
回头我们就全员被抓了!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通风报信,我们能被抓么?”
“嘿!
我说怎么我好好地卖酒收钱。
钱才刚到手就被佯装打扮成买客的衙役活抓现行了呢!
嘿!
原来是你这个淫妇!”
鹰老九咬牙切齿又带着明显私人恩怨的咒骂声一出,你立马皱紧了眉头。
身后的碧萝仿佛感知到了一般,下一秒就拉上了鹰老九的衣袖。
两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对话声琐琐碎碎的,听又听不清楚,只是从鹰老九的抗拒里推断出是碧萝在努力挽救。
却更是放大了你心中的愤怒。
劈头盖脸地就回绝了王小妮的求情。
“你给我闭嘴!
你这个淫妇!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却还是骂出了最具杀伤力的词汇。
羞得王小妮嗷一嗓子便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带走带走!
这个会咬人的畜生给我带到单独的审讯室去!
我要亲手调教调教她!”
小聪咔嚓一声收了折纸扇,直劈向你站立的方位就是下令。
“是!”
听着两位持刀衙役的回应。
你被他们大刀架着脖子出去。
而原本躲在你身后的寨民也一下子如同失去了头的苍蝇般原地骚动起来。
“代少主?
代少主?”
又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你被带走的方向喊。
仿佛只要他们喊得够大声,你就能回来似的。
小聪这边后脚就下了第二道指令。
“将这群贱民统统关押!
加强守卫!
严刑拷打!
若是再出现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
原先站成包围圈的衙役立即训练有素地押向这帮寨民,包括这几个与王小妮相熟的女娘。
“小妮?
小妮你还认得我们吗小妮?
我是你秀秀姐啊小妮?
小妮你给我们说句好话啊小妮?
这事儿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小妮?
求你跟老爷说句好话把我们放了吧小妮?”
秀秀率先向王小妮开了口。
张婶、鱼婶几人也紧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小妮?
当初我们是一块下的山。
我们到底有没有干那些不好的事情,你心里应该清楚啊小妮?
求你跟老爷说句好话,把我们放了吧?
我们都是一个寨子里的。
我们几个都是看着你长大的!
这点恩情,你总不能不记得吧小妮?”
把王小妮说得都十分动摇了。
就听见玉芬婶跟着附和道。
“是啊小妮!
要是你实在觉得为难。
你不妨求情把碧萝放了吧?
碧萝这丫头还年轻,又还没嫁过人,就这么栽在这里实在太委屈了啊小妮?
求你把碧萝这个丫头救了吧?”
就将碧萝半抱半推向王小妮面前。
两人泪眼朦胧地一打照面,各自心里都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旁边就传来鹰老九的搅和。
“嘿哟喂!
你们怕不是觉得我们死得不够快?
还要求她救她?
你们与其求她救她,倒不如求她救我来得实在!
哼!”
一段话就将王小妮、碧萝、玉芬婶婶说得面部通红。
身侧也再次传来衙役押人的声音。
“都安静点别说话!
老老实实地走!
走!”
众寨民又被押送着前往囚房。
玉芬婶婶却还不死心地回头喊道。
“小妮?
我知道很多事情我是外人不好说什么。
但是碧萝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她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她真的不该命绝于此啊小妮?”
突然情绪急转而下,朝王小妮喊道。
“你玉芬婶婶在这里给你跪下了!
求你救救碧萝吧小妮?
再不济。
再不济你就让她跟你一起伺候老爷也行!
求你!
小妮我求你了!
碧萝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啊!”
话语间。
也扑通一下就给王小妮跪下了。
惊得王小妮和碧萝二人都手忙脚乱起来。
碧萝更是就近去拉扶。
边扶边劝。
“玉芬婶婶你快起来!
你快起来啊玉芬婶婶!”
就连负责押送的衙役都围过来以大刀相逼道。
“快起来!
别给我们耍花招!”
玉芬婶婶却还是要朝王小妮磕头哀求。
“碧萝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小妮?
不是碧萝要缠着代少主!
是代少主她看上我们碧萝了!
她们是两情相悦啊!”
“啊玉芬婶婶你说什么呢?
你快点起来!
起来!”
吓得碧萝直接使出蛮力拉拽她。
王小妮这边也是无法直视地侧脸回去。
便被小聪看了个干净。
翘着个二郎腿,歪头斜脑着仰靠在太师椅上,仰头看着王小妮不说话。
王小妮立即眼疾手快着把眼角的泪水给抹了。
回道。
“府衙清正公明。
你们是否有罪,老爷自会依律定夺。
身正不怕影斜。
你们且安心静候,依老爷裁断便是。”
“啊!
小妮?
小妮你怎么能这样绝情呢?”
秀秀闻声当即崩溃大哭。
双手拍击大腿开嗓子嚎道。
“是碧萝她抢了你的心上人,又不是我们抢了你的心上人。
你总不能因为这点怀恨在心,就不顾同寨情谊迁怒我们,白白看我们冤死啊!
呜呜呜!”
玉芬婶婶听罢也是慌了,张口便辩解说。
“胡说!
分明就是代少主她看上我们碧萝。
要我们碧萝去身边住。
代少主她心里装着谁,她身边跟着谁,全是代少主她自己说了算,怎么能怪我们碧萝呢?
我们碧萝自幼孤苦,一直都是个坚韧懂得自爱的好孩子。
一直都不曾跟人私相授受,更没有破过身子!
一直都是个干净的好孩子!
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知廉耻送货上门的事情来呢。
分明就是代少主看我们碧萝干净自爱,所以才有意让她搬到近身去伺候……”
“小妮?
诶小妮?
小妮?
哎!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呢?”
玉芬婶婶的话刚到这儿,王小妮已经羞愤扭头跑了。
急得鱼婶连连低声指责玉芬婶婶。
玉芬婶婶也是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了错误,红脸上来,低低回道。
“那这也是事实……”
“哎你别管它是不是事实。
现在代少主也被抓走了。
小妮又被你的话羞走了。
我们是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你现在还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哎!”
鱼婶锤手叹息。
“哼!”
小聪那边也已经啪一声完全收了折纸扇。
冷声下令道。
“走!
让我去好好调教调教那个不知自己什么身份的奴隶!”
转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