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别在腰间的、用于切割草药的石片,用力在那暗红色块茎上划了一道口子。
下一刻,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被划开的口子里,竟然缓缓渗出了清澈的汁液!
同时,一股淡淡的、带着些许土腥味,却又隐隐有一丝清甜的气息散发出来!
“水?!”
硬蹄猛地瞪大了眼睛,喉咙不由自主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对于极度干渴的兽人来说,这股气息无疑拥有致命的诱惑力!
云草也是精神一振!
她连忙用石片又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咀嚼。
初时有些涩口,但很快,一股清润的汁液便在口中弥漫开来!
虽然味道很淡,却真实地缓解了喉咙如火灼烧般的干渴!
更重要的是,这块茎的肉质虽然纤维很粗,却并非无法下咽。
甚至咀嚼后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饱腹感!
“能吃!这个能吃!还有水!”
云草激动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硬蹄叔,迅足叔!”
“这个可以吃!有很多汁水!”
根本不用她说,硬蹄和迅足早已迫不及待地各自挖出一块——
学着云草的样子切开,贪婪地吮吸着里面渗出的汁液,然后大口咀嚼起来那虽然粗粝却能填肚子的纤维。
对于濒临渴死饿死的他们来说,这无疑是琼浆玉液和救命粮!
“快!看看还有没有!”
硬蹄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兴奋地低吼,开始疯狂地扒拉周围的石头。
很快,他们又在这片乱石坡下,找到了另外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同类块茎!
虽然数量不算多,但每一个里面都蕴含着宝贵的水分,和可以果腹的纤维!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所有找到的块茎收集起来,用皮子包好。
虽然依旧无法彻底解决部落的危机,但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足以让部落再多支撑一两天!
更重要的是,它带来了希望!
硬蹄和迅足再看向云草的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的质疑和不满被一种混杂着震惊、敬畏和难以置信的情绪所取代。
是巧合吗?
或许。
但在这片他们世代生活、早已搜寻过无数遍的荒原上,从未有人发现过这种奇特的、蕴含水分的块茎。
而这个刚刚拿起骨杖的少女,却像是被无形之手引导着,直接走到了它的面前!
这难道......就是巫的力量?
就是苍须巫临终前所感知到的“变数”?
“云草......不,云草巫......”
硬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我们......我们快回去吧!”
“把这些带回部落!”
云草抱着那包沉甸甸的、救命的块茎,感受着怀中骨杖残留的微温,心中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充满。
有找到食物的喜悦,有绝处逢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冥冥中那伟大存在的敬畏和感激。
她真的得到了指引!
虽然模糊,虽然无法理解,但那指引是真实存在的!
它回应了她的绝望,回应了部落的祈求!
她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我们回去!”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循着来路,用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向着部落的方向赶去。
他们的脚步依旧沉重,却充满了久违的力量。
而在那遥远的冲击坑底,沈星洛的神核依旧黯淡,表面的细微裂痕却在刚刚那一次无意识的神力反馈后,极其微小的、缓慢地......
自我弥合了一丝丝。
她依旧沉睡着,对刚刚发生的、基于她本能反馈而造就的微小“神迹”毫无所知。
但信仰的种子,已经借着这枯根中蕴藏的生机,悄然埋下。
第一次“神启”,虽微不足道,却已显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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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草、硬蹄和迅足三人拖着疲惫却异常兴奋的身躯,背着那包沉甸甸的暗红色块茎回到磐石部落时.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正将天边染成一片凄凉的暗红色。
部落里的绝望几乎已经凝固。
人们或坐或躺,眼神空洞,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个母亲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眼神麻木地看着归来的三人,没有任何期待。
石角第一个迎了上来,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尤其是在云草和她怀中依旧紧抱的骨杖上停留了一瞬,声音沙哑低沉:
“回来了?找到什么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早已认定这是一场徒劳。
硬蹄和迅足却按捺不住脸上的激动。
硬蹄抢先将背上用皮子包裹的块茎小心地放在地上,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
“石角!水!食物!我们找到了!”
他手脚麻利地解开皮子,露出里面那些其貌不扬的暗红色块茎。
人群微微骚动了一下,几道目光投了过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这些东西看起来干瘪丑陋,和他们平时挖到的那些无法下咽的苦根没什么区别。
“就这些?”
石角的眉头皱得更深,带着明显的失望:
“这是什么?石头?”
“不是石头!”
迅足连忙解释,他拿起一个块茎,抽出石刀熟练地划开,清澈的汁液立刻渗了出来,那股淡淡的清甜气息也随之散开:
“你看!里面有水!能喝!肉也能吃!”
仿佛是为了证明,硬蹄直接拿起刚才被划开的块茎,大口吮吸着汁液,然后用力嚼着纤维,含糊不清地道:
“真的!能吃!解渴!”
这一幕,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水?!”
“真的有水?”
“那东西真的能吃?!”
原本死寂的人群猛地躁动起来,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都挣扎着围拢过来。
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名为“生存”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那些块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吞咽声。
石角也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硬蹄和迅足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渗着汁液的块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