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我身边也好多年了吧,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我觉得,你可以更进一步了。”
祝安和殷久玉并排坐在宽敞的车后座,只不过,祝安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了起来。
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祝安察觉到略微颠簸的车身,弯弯绕绕让人头晕的路段。
[系统,我晕车,好想吐,还好早上没吃饭,没东西吐。]
祝安胃里在泛着恶心。
“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很荣幸,”不过祝安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强忍下胃里的翻涌,装作兴奋激动的样子,“这是要带我去‘核心’吗?”
“核心”就是组织罪恶的源泉,里面关押着全部的“货物”,包括但是不限于妇女儿童,新鲜器官,毒品枪械……
祝安虽然干了这么多年,但是从没有进入过核心,所有的东西,她都是送到指定地点,就被殷久玉的人接手了。
“嗯哼,”殷久玉轻声应道,“十几年的时间,你已经用行动向我证明了你的忠心和实力。”
“那……郑齐来过这吗?”祝安试探着问。
“当然。”殷久玉的回答没有丝毫停顿。
说完这话后,祝安肉眼可见的有些萎了。
“郑齐是我的老搭档了,资历很深,你不必和他比。”
殷久玉难得有点“师傅”的样子,安慰祝安低落的心情,尽管语气依旧很冷。
老搭档,这个评价,可真高啊。
“也不是我想和他比的……”祝安不服气的嘟嘟囔囔,“明明是他看我不顺眼。”
“都多大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是。”祝安应的很不服气。
不知又绕了多少弯,车身终于平稳停下。
殷久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膝盖:“可以摘了。”
祝安缓缓扯下黑布,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等视线聚焦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座……监狱。
就像漫画故事里画的,灰扑扑的,几米高的四方形矮楼,但是占地面积极大,外墙像是用铁皮包裹起来,隐隐有些反光,即使是大白天,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压迫感。
“来吧,跟着我。”
殷久玉站起身,动作自然得像在逛自家花园,率先走向那扇厚重的铁门。
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骨头声,听得人牙酸。
刚迈进门,一股混杂着血腥、消毒水和霉味的阴湿潮气就扑面而来,带着腐肉般的恶臭,直钻鼻腔。
走过阴暗狭长的甬道,眼前便豁然开朗。
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白大褂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
有人双手捧着玻璃罐,罐子里泡着猩红的内脏,肝脏上还挂着血丝,肾脏的包膜被划开,浑浊的福尔马林里,脏器像泡发的肉,随着步伐晃荡。
有人推着金属小车,车上摆着沾血的手术刀、锯骨刀,还有生锈的镊子,车轱辘碾过地面,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拖曳着的血渍。
而四周就是一扇扇玻璃门,门内的白大褂,正面无表情的对着躺在床上的“货物”拆解。
“殷先生。”一个佝偻的小老头从侧面走过来,背驼得像只虾,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光,显然是早就等着了,恭恭敬敬地弯腰问候。
小老头的目光投向祝安,发出疑问:“这位是?”
“算是我的小徒弟,叫她小安就好。”殷久玉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在介绍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位是这里的负责人,赵定成。”
“小安。”
“赵先生。”
两个人相互点头示意。
“她现在接手郑齐手里关于器官来往的的那部分,带她熟悉一下。”
赵定成有些许讶异的多看了祝安两眼,从郑齐手里撕下一块肉来,这小女娃娃不简单哦。
“小安跟我到处看看吧。”
赵定成走在最前头给祝安介绍起这里,殷久玉则是悠哉悠哉的落在最后,像是来巡视领地的狮王,欣赏着人间炼狱。
“这边这一排,是负责器官摘除的,”他指着那些玻璃门,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蔬菜,“都是新鲜的‘货’,刚送进来没几天,器官活性高,黑市上很抢手。”
像是寻常的手术室,三五“医生”围着“病人”,从他们的身体里取出可用的东西。
只是隔着玻璃,远远的望上一眼,祝安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面那边是代孕室,给那些被选中的子宫用的。”
代孕室的环境很明显的要好很多,如果忽略玻璃门的话,就像一间普通的卧室。
而里面的女生外形都是漂亮的,门口还贴着每个人的学历,血型,身高体重,有无家族疾病等等。
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很优秀,此刻却只能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呆滞的坐在床上。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接下来看到的,才让祝安心底发寒,汗毛炸起,瞳孔地震,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坛子,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坛口很小,里面塞着人:
男男女女,都被砍去了手脚,断口处的伤口没有处理,血肉模糊,有的还在渗血,他们被硬生生塞进坛子里,只有一颗头颅露在外面,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任何神采,像两个黑洞。
而架子下面,放着几个巨大的白瓷盘。
盘子里,是被扭曲折叠成诡异姿势的人:
有人的胳膊被生生拧到背后,与腿绑在一起,形成一个“S”形;有人的腰被折断,上半身和下半身呈九十度角,脑袋耷拉着,下巴抵在膝盖上。
他们的皮肤青紫,显然是被活活折骨断筋,却都还活着,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一个“医生”正拿着钳子,夹着一个人的舌头,硬生生拽了出来,那人的眼睛猛地睁大,嘴里涌出大量鲜血,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医生”随手把舌头扔进旁边的盘子里,又拿起一把小锤,对着另一个人的膝盖骨,一下、两下……
“咔嚓”的骨裂声透过玻璃传出来,清晰得刺耳。
“这里,就是制作人彘的。”赵定成的声音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得意,“这些‘货’不听话,或者买家有特殊要求,就做成这个样子,摆在客厅里当摆件,很受欢迎。”
祝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那些坛子、那些盘子里的人,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她不能吐,不能抖,不能让殷久玉看出任何破绽,要不然她也得完。
走完全部的房间后,祝安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殷久玉。
男人正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的反应,又像是在确认……
确认她是否已经被这片地狱同化,是否真的能成为他的“自己人”。
祝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和殷久玉如出一辙的、冰冷的笑。
“殷先生,这里……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