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将整个京城晕染得静谧而深沉。郡主府内的灯火却彻夜未熄,红绸彩带在廊檐下随风轻舞,与高悬的红灯笼交相辉映,将青砖黛瓦都染上了喜庆的绯红。丫鬟仆妇们往来穿梭,脚步声轻捷却不紊乱,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手中的活计却半点不敢怠慢——贴喜字的要对齐檐角,摆果品的要错落有致,备嫁妆的要清点再三,每个人都深知这场大婚的分量,容不得半分差错。
苏清鸢坐在梳妆台前,指尖轻轻抚过凤冠上垂落的东珠流苏,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萧承宇已经回东宫筹备,临走前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那掌心的温度与力道,像是一枚定心丸,让她对明日的未知少了几分惶恐,多了几分笃定。
“小姐,该歇息了。”贴身丫鬟云香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轻声说道,“明日还要早起拜堂,此刻养足精神才好。”
苏清鸢点了点头,接过莲子羹小口啜饮着。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掩不住心底淡淡的紧张。她抬眸望向窗外,月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沉稳而悠长,提醒着她,这场牵动京城的大婚,已近在眼前。
萧灵月和萧承悦也没走,就住在隔壁厢房。两个小姑娘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也知道明日事关重大,此刻正由丫鬟伺候着卸妆,嘴里却还在小声嘀咕着明日的流程,生怕哪里出了纰漏。萧承安则被萧承宇派去巡查府内外的守卫,他虽小,只有十多岁,行事却极为稳妥,带着几名侍卫,仔细检查着每一处关卡,连墙角的阴影都未曾放过。
“承安殿下,西侧角门的侍卫已经换岗,都是东宫调来的精锐,绝无问题。”侍卫长躬身禀报,语气恭敬。
萧承安点了点头,小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角门的门锁:“再多加两道暗哨,重点盯着城外方向。丞相府那边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是!”侍卫长领命而去。
萧承安望着沉沉的夜色,眉头微蹙。他知道,李林甫绝不会轻易放弃,今夜必定是暗流涌动。珠宝失窃和刘嬷嬷病倒两计不成,那老狐狸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手段?是在迎亲路上设伏,还是在宫中大典上动手脚?他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尽可能将防范做到极致。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气。李林甫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他面前站着一名黑衣男子,正是那日从乱葬岗墓穴中逃脱的死士头目。
“废物!”李林甫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区区一个郡主府,一群毛头小子,你们都对付不了?不仅没能毁掉珠宝,还暴露了身份,老夫养你们何用?”
黑衣头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丞相息怒!是属下无能,被萧承安那厮缠住,未能完成任务。但属下已经按照丞相的吩咐,在迎亲路上布置了后手,定能让那苏清鸢无法顺利嫁入东宫!”
李林甫的脸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哦?说说看,你布置了什么?”
“属下在城南的望仙桥下设了埋伏,安排了二十名死士,皆是一等一的好手。明日萧承宇迎亲必经此桥,届时我们便制造混乱,趁机掳走苏清鸢,若是不成,便将她……”黑衣头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语气狠厉。
“不行!”李林甫打断他,“苏清鸢不能死!她是镇国将军的女儿,若是死在迎亲路上,陛下定然震怒,到时候追查下来,老夫也难辞其咎。”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们只需将她掳走,藏起来即可。没有太子妃,大婚自然无法进行。萧承宇心急如焚,定会四处搜寻,到时候老夫再从中作梗,让他疲于奔命,无暇顾及朝堂之事。”
“属下明白!”黑衣头目连忙应道。
李林甫又道:“另外,宫中的王公公已经被老夫买通。明日大典之上,他会伺机发难,说苏清鸢身有隐疾,不配为太子妃,再煽动几位老臣附议。陛下素来多疑,只要有一丝疑虑,这场大婚便可能生变。”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阴沉:“双管齐下,我就不信,这场婚还能成!萧承宇,你想借助苏家的势力稳固东宫之位,老夫偏不让你如愿!”
黑衣头目重重磕头:“丞相英明!属下这就去安排,定不辜负丞相的厚望!”
李林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承宇,苏清鸢,你们以为追回了珠宝,找到了化妆师,就能顺利成婚吗?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天刚蒙蒙亮,郡主府内便热闹了起来。丫鬟们端着热水、捧着衣物,鱼贯而入苏清鸢的房间。萧承悦也早早地起了床,带着她的妆奁赶来,脸上带着些许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清鸢姐姐,别紧张,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大哥一眼就看呆!”萧承悦拍着小胸脯,语气坚定。
苏清鸢被她逗笑了,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她点了点头,任由丫鬟们为她换上内衬的素白中衣,又套上绣着百子千孙图案的红绸袄裙。
萧承悦开始为她梳妆,动作比昨日更加娴熟,也更加谨慎。她先用细齿梳将苏清鸢的长发梳理得柔顺光滑,然后分出一缕缕发丝,仔细地盘绕、编织。萧灵月在一旁帮忙递着珠钗步摇,时不时地提醒着:“承悦,凤钗要插得稳一些,等会儿拜堂的时候可不能掉下来。”
“知道啦,姐姐。”萧承悦应着,小心翼翼地将一支嵌着红宝石的凤钗插入凌云髻中,又调整了几下流苏的位置,确保它既能摇曳生姿,又不会妨碍行动。
描眉、涂胭脂、点绛唇,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萧承安也凑了过来,捧着《历代后妃妆容录》,逐字逐句地核对:“眉如远山含黛,符合规范;唇似绛点樱桃,恰到好处;发髻高耸凌云,彰显威仪。很好,承悦,没有差错。”
当最后一抹胭脂晕染开,苏清鸢再次望向菱花镜。镜中的女子,一身大红嫁衣如火似霞,凤冠霞帔流光溢彩,眉眼温婉却不失端庄,肌肤莹润透着红晕,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未来的憧憬,有对过往的感慨,还有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隐忧。
“小姐,太子殿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到城外了!”一名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脸上满是兴奋。
苏清鸢的心跳骤然加快,手心微微出汗。她站起身,提起沉重的裙摆,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前厅。
此时的郡主府外,早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扶老携幼,挤在街道两旁,想要一睹太子大婚的盛况。远处传来阵阵鼓乐声,欢快而喜庆,随着风渐渐靠近。很快,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现在视野中。
最前方是数十名手持仪仗的侍卫,红绸装饰的戈矛整齐排列,气势恢宏。紧随其后的是吹鼓手,唢呐、锣鼓齐鸣,声音震天动地,将喜庆的氛围推向高潮。中间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厢由紫檀木打造,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呈祥图案,四周悬挂着红色的纱幔,随风飘动。萧承宇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着红色的蟒袍,腰束玉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引得路边的女子们阵阵惊呼。
迎亲队伍缓缓来到郡主府门口,萧承宇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厅中的苏清鸢,目光瞬间被吸引,再也移不开。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红妆映着她的脸颊,美得不可方物。那一刻,萧承宇觉得,所有的等待与付出都是值得的。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清鸢,我来接你了。”
苏清鸢抬起头,撞进他深邃而充满爱意的眼眸里,脸颊微红,轻轻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紧紧地握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按照礼仪,新人需要先向苏清鸢的叔父行礼。苏清鸢的父亲早逝,叔父便成了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长辈。叔父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新人,眼中满是欣慰,又带着些许不舍。他端起一杯酒,递给萧承宇:“太子殿下,清鸢自幼孤苦,今日我便将她托付给你了。往后,还望你好生待她,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叔父放心,”萧承宇双手接过酒杯,语气郑重,“我萧承宇此生,定不负清鸢,定护她一世安稳,宠她一生无忧。”说罢,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苏清鸢看着叔父鬓边的白发,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叔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去吧。往后在东宫,要谨言慎行,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苏清鸢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在萧承宇的搀扶下,转身走向府外的花轿。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凑到萧承安耳边低语了几句。萧承安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快步走到萧承宇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哥,城南望仙桥方向传来异动,似乎有埋伏。”
萧承宇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早料到李林甫会在迎亲路上动手脚。他沉吟片刻,对萧承安道:“你带一半侍卫先行,去望仙桥探查情况,若有埋伏,不要硬拼,先设法拖延时间,我带着清鸢随后就到。”
“是!”萧承安领命,立刻带着数十名侍卫,快马加鞭地朝着城南而去。
萧承宇握紧了苏清鸢的手,柔声道:“清鸢,别怕,有我在。只是路上可能会有些波折,我们稍微绕个路,确保万无一失。”
苏清鸢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丝毫慌乱:“承宇,我不怕。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与你一同面对。”
萧承宇心中一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改变路线,从城西绕行,务必保护好太子妃的花轿!”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迎亲队伍重新出发,鼓乐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并未察觉异常,依旧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议论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而此时的望仙桥,早已杀机四伏。黑衣头目带着二十名死士,藏在桥洞下和周围的树林里,手中的利刃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他们屏息凝神,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头目,怎么还没来?会不会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一名死士忍不住低声问道。
黑衣头目皱了皱眉,心中也有些不安:“再等等,按照时间,应该快到了。或许是路上人多,耽搁了些许。”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有看到迎亲队伍的踪影。黑衣头目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探头望了望远处的道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好!我们可能中了调虎离山计!”黑衣头目猛地反应过来,“太子殿下肯定是察觉到了异常,改变了路线!”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黑衣头目心中一喜,以为是迎亲队伍来了,连忙示意手下做好准备。可当队伍靠近时,他才发现,来的竟是萧承轩带着的侍卫。
“杀!”萧承安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拔出兵器,朝着桥洞和树林冲去。
黑衣头目见状,知道事情败露,只能硬着头皮迎战:“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望仙桥上空杀声震天。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兵器入肉的闷哼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萧承安武艺高强,手中的长剑如一道闪电,在黑衣人中穿梭,每一剑都能带走一条性命。侍卫们也个个英勇善战,与死士们缠斗在一起。
黑衣头目心中清楚,他们不是萧承安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名亲信,低声道:“你们掩护,我先走!回去向丞相禀报!”
说罢,他趁着混乱,虚晃一招,转身朝着树林深处逃去。萧承安见状,想要追赶,却被几名死士死死缠住。等他解决掉这几名死士时,黑衣头目早已不见了踪影。
“殿下,死士们都已被歼灭,只有头目逃脱了。”一名侍卫上前禀报。
萧承安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李林甫,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清楚!”他吩咐道,“留下几人处理现场,其他人跟我去追赶太子殿下的队伍,确保太子妃安全!”
另一边,萧承宇带着迎亲队伍,正沿着城西的道路缓缓前行。城西的道路相对偏僻,行人较少,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显得有些幽静。
苏清鸢坐在花轿里,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景象。树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切看似平静,可她的心却始终提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突然,花轿猛地一震,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的声响。苏清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抓住轿内的扶手,屏住了呼吸。
“保护太子妃!”萧承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威严和镇定。
苏清鸢知道,他们还是遇到了埋伏。她虽然害怕,却没有慌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相信萧承宇,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花轿外,战斗已经打响。这次的埋伏比望仙桥的更加隐蔽,也更加凶悍。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个个蒙面,手持利刃,直奔花轿而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掳走苏清鸢。
萧承宇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翻身下马,手中长剑出鞘,挡在花轿前。侍卫们也迅速围成一个圆圈,将花轿护在中间,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萧承宇的武艺远在黑衣人们之上,他手中的长剑舞动起来,如同一道红色的旋风,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可黑衣人数量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上来,让侍卫们渐渐感到吃力。
“太子殿下,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一名侍卫一边战斗,一边喊道。
萧承宇眉头紧锁,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黑衣人,寻找着他们的头目。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此人武艺最为高强,指挥着其他黑衣人进攻,显然是头目。
萧承宇心中一动,决定先擒住头目,瓦解黑衣人的攻势。他瞅准一个空隙,猛地冲出侍卫们围成的圆圈,朝着那头目冲去。
“找死!”头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刀朝着萧承宇砍来。
萧承宇不闪不避,手中长剑精准地挡住了对方的刀锋。“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头目只觉得手臂发麻,心中暗自吃惊,没想到萧承宇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萧承宇的剑法精妙绝伦,招招致命;头目的刀法也十分凶悍,大开大合。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苏清鸢在花轿里,听得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心中焦急万分。她想要掀开轿帘看看情况,却被云香拦住了:“小姐,外面危险,您不能出去!太子殿下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苏清鸢咬了咬唇,只能作罢。她闭上眼睛,默默为萧承宇祈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萧承宇心中一喜,他知道,是萧承安赶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萧承安就带着侍卫们赶到了现场。看到萧承宇正与头目缠斗,他立刻加入战斗,朝着头目攻去。
头目见状,心中大惊,腹背受敌,他根本不是对手。他虚晃一招,想要再次逃跑。可这次,萧承宇和萧承安早已料到他的心思,两人默契配合,一剑一刀,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噗嗤”一声,萧承宇的长剑刺穿了头目的胸膛。头目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长剑,嘴角溢出鲜血,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头目,黑衣人们顿时群龙无首,士气大跌。萧承宇和萧承安趁机指挥侍卫们发起反击,很快就将剩余的黑衣人全部歼灭。
战斗结束后,现场一片狼藉,地上躺着许多尸体和兵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萧承宇收剑入鞘,剑身上的血迹顺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他抬手抹去唇角溅到的血珠,转身快步走向花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清鸢,你没事吧?”
轿帘被轻轻掀开,露出苏清鸢那张略显苍白却依旧温婉的脸。她摇了摇头,握住萧承宇伸进来的手,指尖微凉:“我没事,承宇,你有没有受伤?”
萧承宇心中一暖,反手握紧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眼中的关切,柔声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他顿了顿,又道,“这些人都是李林甫的死士,看来他是铁了心要阻拦我们的婚事。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分毫。”
苏清鸢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点了点头。她知道,萧承宇从不说空话,他既然说了会护她周全,就一定会做到。
萧承安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大哥,这些死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显然是李林甫精心培养的。这次虽然解决了他们,但恐怕宫里还有后手。”
“我知道。”萧承宇沉声道,“王公公被李林甫收买,今日大典之上,他定会发难。不过我早已有所准备,父皇那边,我也已经禀明了情况。”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迎亲队伍,“收拾一下现场,继续出发。记住,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无论遇到什么变故,都不能乱了阵脚。”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立刻开始清理现场。受伤的侍卫被扶到马车上,死去的侍卫则被小心地抬上车,准备带回东宫厚葬。
迎亲队伍再次启程,鼓乐声重新响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欢快,多了几分凝重。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看到队伍中带着血迹的兵器和神色肃穆的侍卫,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是刚打过仗?”
“不知道啊,太子大婚,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说是丞相李林甫不乐意太子娶苏郡主,派人来捣乱了!”
“嘘!小声点,这话要是被丞相的人听到,小命不保!”
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百姓们看着迎亲队伍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他们都知道,太子萧承宇贤明仁德,苏郡主温婉善良,两人乃是天作之合。若是这场大婚真的被李林甫破坏了,那对整个京城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马车里,苏清鸢靠在萧承宇的肩头,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场婚礼,竟然会牵动这么多人的心,甚至引发一场场血雨腥风。她轻轻叹了口气:“承宇,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惹了这么多麻烦。”
“傻瓜,说什么傻话。”萧承宇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娶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无论遇到多少麻烦,我都心甘情愿。而且,李林甫针对的不仅仅是你,更是我,是整个东宫。他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没有这场婚礼,他也会找其他的借口来对付我。”
苏清鸢沉默了。她知道萧承宇说的是实话。李林甫在朝中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早就引起了太子的不满。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是水火不容。这场婚礼,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苏清鸢抬起头,看着萧承宇的眼睛,“王公公在大典之上发难,我们该如何应对?”
萧承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公公想要污蔑你身有隐疾,不配为太子妃,那我便让他自食恶果。我早已派人查清了他与李林甫勾结的证据,只要他敢开口,我便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
苏清鸢心中一安,她就知道,萧承宇绝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迎亲队伍一路颠簸,终于在午时之前抵达了东宫。东宫门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文武百官都已在此等候,皇后也亲自带着后宫的妃嫔们前来迎接。
看到萧承宇牵着苏清鸢从马车上走下来,皇后李燕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前,拉着苏清鸢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喜爱:“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路上遇到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别怕,有本宫在,谁也别想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