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不允许！
赵晴的脸上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阴冷的狠厉。
她不能让赵凤英好过，更不能让当年的秘密有丝毫暴露的可能！
赵凤英必须回到她该待的泥潭里去！
还有那个沈心言，开什么服装厂？
看来也是有点本事，竟然能收留赵凤英，还让她在那上班？
她们关系一定不错……好，很好！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个恶毒的计划，迅速在她脑中成形。
她的声音重新响起。
已经压下了最初的失态，变得充满算计：
“江雪，你说得对。不能让她们好过。”
“赵凤英那种人，还有那个沈心言，她们才不配过安稳日子！”
江雪一听，来了精神：
“晴姐，你有什么办法？”
赵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你说赵凤英在沈心言的服装厂干活？那厂子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生意怎么样？”
江雪回忆了一下在厂门口的见闻和昨天断断续续听赵凤英提过的零星话语：
“好像生意挺红火的，做的裤子很流行，叫什么喇叭裤、健美裤。厂子里工人不少，挺忙的。”
“红火？流行？”
赵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眼中闪过恶毒。
“树大招风……尤其是这种私营的厂子，最容易出‘问题’。”
“江雪，你现在不是没地方去，暂时住在赵凤英那里吗？”
“是啊，烦死了，看她那副假好人的样子就恶心。”江雪抱怨道。
“那就好好‘住’着。”
赵晴的声音带着命令，“多留心，看看她那厂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比如，用的布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做工有没有偷工减料？”
“或者……有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是‘自己人’，多打听打听，总能有‘收获’的。”
江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晴的意思，心里既有点害怕，又有一丝跃跃欲试的阴暗兴奋：“晴姐，你是想……”
“我想什么不重要。”赵晴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报复？想不想看赵凤英和沈心言倒霉？想不想让自己心里这口恶气出来？”
“想，我做梦都想！要不是沈心言，我才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江雪咬牙切齿道。
“那就照我说的做，留心收集‘材料’。等我这边安排好了……有她们哭的时候！”
挂断电话，赵晴靠在椅背上，胸口依旧起伏不定，但眼神已经彻底被狠毒占据。
她拿起桌上的钢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拉着，一个模糊的想法逐渐显现。
“春风服装厂……沈心言……赵凤英……”
她低声念叨着，仿佛在品味猎物的名字。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当年我能把你踩下去，现在一样能！还有莫青……你既然选择回头找那个贱人，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她开始盘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在工商、税务或者能管到私营工厂这块的。
又或者，有没有办法在她们的生产环节或者销售渠道上做点手脚……
谣言？
举报？
还是更直接的手段？
一丝扭曲而快意的笑容，浮现在赵晴的嘴角。
──
几天后，赵晴的行动开始了。
她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联系上了一个在区工商局工作的远房表叔，叫孙建国。
请客吃饭，又送了点时兴的烟酒。
赵晴摆出一副为“社会风气”和“市场秩序”担忧的好市民模样。
“孙叔，我也是听人说的，心里不踏实，才跟您反映反映。”
赵晴给孙建国斟满酒，蹙着眉头，显得忧心忡忡。
“就城西那片，新开了个‘春风服装厂’，听说生意挺火。”
“可我这心里总犯嘀咕，这私营厂子，手续都齐全吗？用的料子都合格吗？”
“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济是好事，可也不能让一些不规矩的人钻了空子，坏了名声，您说是不是？”
孙建国呷了一口酒，眯着眼：
“‘春风’？好像有点印象，是最近挺闹腾的那个牌子。”
“怎么，小晴，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风声倒没有确切的，”赵晴压低声音。
“就是我有个亲戚，好像在那厂里干活，隐约听说……他们为了赶工，用的布料好像有点……以次充好？”
“当然，也可能是谣传。但孙叔，您想啊，他们那裤子卖得那么便宜，还那么流行，这里头……会不会有点什么问题？”
“万一用的是不合格的布料，或者有什么安全隐患，到时候出了事，不仅消费者吃亏，也影响咱们区的形象啊！”
她的话没有确凿指控，只是“听说”、“可能”、“担心”。
却成功地在孙建国心里种下了担忧的种子。。
孙建国这类小干部，最怕的就是自己管辖范围内出问题，影响前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嗯，你说的这个情况……值得关注。”
孙建国沉吟着，“私营企业，是该加强管理，不能放任自流。”
“这样吧，我回头跟下面科室打个招呼，找个时间去‘了解一下情况’。”
赵晴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的表情：
“哎呀，那可太好了！有孙叔您这样负责任的好领导把关，咱们老百姓就放心了！”
“来，孙叔，我再敬您一杯！”
──
没过两天，春风服装厂就迎来了两位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工商检查人员。
说是“例行检查”，但查得格外仔细。
从营业执照到生产台账，从布料进货单到成品检验标准，翻来覆去问了好些问题。
虽然最后没查出什么大问题，只说有些单据需要更规范。
但这一下子就把沈心言和厂里的管理人员弄得紧张兮兮，耽误了大半天生产。
沈心言心里也没多想，只认为是正常检查。
与此同时，江雪在赵凤英家里也没闲着。
她一反刚来时的颓废和怨气。
变得“乖巧”和“好奇”起来。
赵凤英去上班，她有时会“体贴”地说：
“表姐，你中午带饭了吗？厂里食堂吃得怎么样？”
“我都闷坏了，要不……我中午去给你送饭？顺便看看你工作的地方，也散散心。”
赵凤英起初是犹豫的，但架不住江雪可怜巴巴地说自己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又看她似乎情绪稳定了些，心想让她出来走走也好。
便偶尔同意她来送一次饭。
但严格嘱咐她只能在厂门口值班室等，不能进车间。
江雪表面答应，真到了厂门口，却总能找到机会和值班的老张或者进出送货的工人搭上几句话。
她嘴巴甜，又会装可怜。
一口一个“我表姐在这里工作我不放心，来看看”。
旁敲侧击地问些问题。
“大爷，这厂生意真好啊，天天这么忙，用的布料肯定好吧？”
“师傅，这拉货挺辛苦的，这批裤子看着真不错，是销到哪个百货大楼啊？”
“这机器声音真响，工人们一天得干多久啊？我表姐说有时候还得加班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