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粥棚,热气腾腾。
几千名刚刚苏醒、饥肠辘辘的幸存者正排着长队,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容器。
破碗、头盔,甚至是洗干净的罐头盒。
空气中弥漫着陈米的香气,这对他们来说,是比任何香水都要迷人的味道。
然而,在队伍的末尾,几个身穿宽大风衣、眼神飘忽的男人正在悄悄逆行。
他们没有去排队领粥,尽管他们的嘴唇也干裂起皮,肚子也在叫。
但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对食物的渴望,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
领头的一个男人,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死死盯着那口正在沸腾的巨型粥锅。
只要把怀里这瓶从化工厂废墟里找到的高浓缩氰化物扔进去……
“为了圣子。”男人在心里默念,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快意。
“既然神不在了,那你们这些渎神者,就都去死吧。”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加快脚步,冲向粥棚的核心区。
“滚开!”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一个虚弱老太太,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玻璃瓶,手臂肌肉紧绷,就要扔出去。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毫无征兆地炸裂在嘈杂的人群中。
男人的动作定格了。
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扔,而是因为他的手掌。
连同那个装着毒药的玻璃瓶,在半空中直接被打爆成了一团血雾和玻璃渣。
“啊啊啊啊!!”
迟来的剧痛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剧毒的液体泼洒在他自己的脸上和胸口,瞬间腐蚀出大片的黑烟。
人群瞬间炸锅,尖叫着四散逃离。
“都别动!谁动打死谁!”
一声暴喝从侧面的集装箱顶上传来。
赵曼穿着一身黑色的战术背心,手中端着一把还在冒烟的狙击步枪,单脚踩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混乱的现场。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随着她的枪声落下,四周的废墟阴影里,瞬间冲出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曼陀罗”小队成员(这是赵曼的直属卫队)。
她们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扑向了人群中早已被锁定的目标。
“按住!”
“不许动!”
“跪下!”
刚才那几个逆行的可疑分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被枪托狠狠地砸在膝盖弯上,像死狗一样被按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那个手被打烂的领头男人还在惨叫,赵曼已经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
她落地无声,大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黑色的军靴直接踩在了他那张被腐蚀了一半的脸上。
“唔……呃……”男人的惨叫被硬生生踩了回去。
赵曼弯下腰,用枪管挑起那半个破碎的瓶底,闻了闻残留的味道。
“氰化物。”
赵曼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抬起头,环视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最后目光落回脚下的男人身上。
“这锅粥,是给几千人救命用的。你想把它变成毒药?”
“呸!”男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虽然被踩着脸,但眼中依然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你们杀了圣子……你们毁了进化!你们这些凡人……不配活着!哪怕圣子死了,我们也……”
“砰!”
第二声枪响。
赵曼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男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那句没说完的豪言壮语戛然而止。
现场一片死寂。
就连那些正在哭喊的孩子都被吓得收了声。所有人惊恐地看着这个穿着黑衣、手段狠辣的女人。
在刚刚经历了“苏醒”的温情后,这种当街杀人的暴行让他们感到战栗。
赵曼没有擦拭溅在靴子上的血迹。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另外几个被按在地上的同伙。
“我是赵曼。现在的城防总指挥。”
她开口了,声音如同钢铁摩擦。
“苏晴首领心软,她说你们是被控制的,是受害者,所以给你们治病,给你们饭吃。”
赵曼走到第二个俘虏面前,那是个年轻女人,正用恶毒的眼神瞪着她。
“但是,我知道你们不一样。”
赵曼蹲下身,与那个女俘虏对视。
“零的检测报告显示,全城昏迷的时候,有大约两百个人的脑电波并没有完全静止。”
“你们体内的病毒载量很低,根本不足以控制你们的大脑。”
“也就是说……”
赵曼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女俘虏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你们没有被洗脑。你们是清醒的。”
“你们看着那个怪物吃人,你们看着他散播瘟疫,你们不但不害怕,反而跪在他脚下,喊他‘圣子’。”
“帮他抓捕同类,帮他管理这些被控制的丧尸。”
“你们不是病人。”
赵曼的手指逐渐收紧,女俘虏的脸色开始发紫,双脚在空中乱蹬。
“你们是人奸。”
“咔嚓。”
一声脆响。赵曼随手一甩,像扔垃圾一样把扭断了脖子的尸体扔到一旁。
人群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赵曼站直身体,从腰间拔出手枪,一边给弹夹上膛,一边走向剩下的几个俘虏。
“我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把这座城市从地狱里拉回来。我不允许有任何老鼠屎坏了这锅粥。”
“不管是狂信徒,还是野心家。”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剩下三个企图搞破坏的信徒眉心中弹,倒在血泊中。
干脆,利落。
没有审判,没有关押,没有感化。
赵曼收起枪,面对着数千名面色苍白的幸存者。
“听着!”
她大声吼道。
“苏晴负责给你们希望,给你们活路。但我赵曼不一样。”
“我负责杀人。”
“杀那些不想让大家好好活的人。”
她指了指地上的五具尸体。
“谁还想念那个‘圣子’的,谁还想搞破坏的,现在站出来。我送你们去见他。”
没有人动。
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恐惧,在这一刻压倒了混乱。但这种恐惧是必要的,它像是一道坚硬的铁栅栏,把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死死关在了外面。
“很好。”
赵曼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尸体拖走。
“继续排队。喝粥。”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冷酷得不近人情。
……
几分钟后,街角的阴影里。
赵曼靠在墙上,手有些微微发抖。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压扁的香烟,点了几次才点着。
“我不抽烟的,但这会儿有点恶心。”赵曼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苏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一直都在,只是没有露面。
“你不用这样的。”苏晴看着地上的血迹,轻声说道,“这种恶名,没必要让你一个人背。”
“你是领袖。”赵曼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领袖的手必须是干净的,或者至少看起来是温暖的。”
“大家刚醒,心里脆弱,需要一个完美的精神支柱。”
“如果所有人都怕你,那就没人敢信你了。”
赵曼把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满是血污的军靴狠狠碾灭。
“所以,坏人我来当。”
“你只管带着大家往前走。只要我在一天,这支队伍里,就不会有杂音。”
苏晴看着赵曼那张略显疲惫却倔强的脸,沉默了良久,最后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了,曼姐。”
“少来这套。”赵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却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赶紧走,零那边好像有新发现,关于那个‘神’的。”
“这几个杂碎只是小喽啰,咱们得去准备大扫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