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夫人,苏蔓,那个看似柔弱、却递上和离书的女子,她的静思苑,恰好是连接铁柱与外界的关键节点。
是巧合?还是她根本就是其中一环?甚至……就是那个神秘的东家?
这个念头再次浮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也更荒谬。
他需要证据。
“加派人手,盯紧霓裳阁,盯紧铁柱,以及所有与铁柱接触之人。”萧御下令,声音冷硬如铁,“特别是……与三皇子府有任何蛛丝马迹关联者,一查到底。”
“那……静思苑那边?”暗卫迟疑了一下。
萧御沉默片刻。烛火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明明灭灭。
“增派一倍人手,”他最终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守死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要知道是公是母。但若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惊扰她。”
他倒要看看,他这位“病弱”的夫人,每日困于深院,是如何与外界保持那密切的、几乎不间断的联系的。
那暗流之下的真相,他一定要亲手揭开。
“是!”暗卫领命而去。
萧御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夜色,精准地投向静思苑的方向。
苏蔓。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你究竟,是谁?
霓裳阁开业前三天,苏蔓“病”得越发重了,连每日的餐食都只是让云雀提到小厨房温热,旁人一概不见。
静思苑内药气弥漫,苦涩的味道萦绕不散,更坐实了夫人病体沉疴的传言。下人们经过院门都下意识放轻脚步,绕道而行。
院内书房,苏蔓却毫无病容。她穿着一身利落的棉布衣裙,乌发简单绾起,正对着一盏灯,仔细端详铺在桌上的一大张牛皮纸。纸上墨线纵横,勾勒出的却不是山水花鸟,而是一幅极其详尽、标注着各种现代符号的……水力纺织机改良草图。
窗外夜虫唧唧,更漏声慢。
忽然,极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喧嚣,像是无数马蹄踏过青石街面,闷雷般滚过寂静的夜。声音来自城南方向。
苏蔓执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坠落在草图边缘,晕开一小团污迹。
她抬起头,侧耳倾听,眉心微蹙。
这个时辰,京城早已宵禁,怎会有如此大规模的马蹄声?除非是……巡防营,或者……兵马司的紧急调动。
出了什么事?
几乎是同时,书房门被极轻地叩响了三下,一长两短。
是云雀。
苏蔓迅速将草图卷起藏入特制的画缸底层,方才低声道:“进。”
云雀闪身进来,脸色发白,气息微促,眼里带着惊疑:“小姐,方才外院有动静,巡夜的婆子说,看到不少黑影往府外去了,像是……像是将军的亲卫!”
萧御的亲卫动了?
苏蔓心下一沉。能让萧御在深夜调动亲卫,绝非小事。是针对城外军务,还是……城内?
她猛地想起铁柱纸条上那句“似有生面孔在铺子周围窥探”。
“铁柱那边……”苏蔓看向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