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F?2024?0821
事件名称:
记录单位:第七异常现象登记处(非正式备案)
调查员:黎澈
记录日期:2024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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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我叫黎澈,是一名专门记录“都市边缘异闻”的自由档案员。2024年7月,我收到一位名叫周岚的女人的求助。她在电话里声音颤抖,只说了一句话:
“我看到了一只不该存在的鸟。”
周岚住在城北区的河湾小区,那一片区域因为靠河,常年多雾,尤其在夏季,清晨的雾常常浓到能见度不足五米。她是一名鸟类爱好者,每天都会在河边散步观鸟。
据她说,从七月初开始,她连续三次在晨雾里看到一只奇怪的鸟。
“它的羽毛像玻璃一样,透明的。”
“它没有眼睛。”
“它在‘看’我。”
起初我以为她是出现了幻觉,但她寄给我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清晨河边的风声与虫鸣,但在大约一分二十秒处,出现了一声极其尖锐、却又异常清澈的鸟叫。那声音不像任何已知鸟类,甚至不像来自空气,而像是从水底或某种密闭空间传来。
更诡异的是,在那声鸟叫之后,录音里出现了一段模糊的低语。
不是人的声音,而像是某种模仿人声的音节重复:
“……回……来……”
我决定前往河湾小区调查。
【诡异事件】
我到达河湾小区的第三天清晨,终于第一次看到了那只鸟。
那天雾气极浓,我和周岚沿着河岸走了不到十分钟,她突然停住,轻轻拉住我的袖子。
“它在那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雾中站着一只体型细长的鸟,高约半米,双腿像芦苇杆一样笔直。它的羽毛确实是透明的,像是由雾凝成,翅膀边缘闪烁着细碎的白光。
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
它没有眼睛,只有一片平滑的白色羽面,却仍然给人一种“正在注视”的感觉。
我举起相机,却发现取景器里一片空白。
“拍不到的。”周岚轻声说,“我试过很多次。”
那只鸟缓缓抬起头,像是在确认我们的位置。它张开嘴,发出一声清鸣。
那声音与录音里的一样,但这次更近,像是直接敲在耳膜上。
紧接着,它发出了那段模仿人声的低语:
“……回……来……”
周岚脸色瞬间惨白。
“它在找什么。”她说。
我问:“找什么?”
“找一个人。”
“或者……一个‘应该回来却没有回来’的东西。”
话音刚落,那只鸟突然展开翅膀,朝我们飞来。
它的动作极其怪异,不是普通鸟类的拍动,而是像一片被风牵引的玻璃碎片,在空中滑行。
我下意识挡在周岚面前,但那只鸟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突然停住。
它的透明羽毛在雾中折射出我的影子。
然后,它再次发出那声低语:
“……回……来……”
这次,那声音更清晰。
像是在叫我。
我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探索过程】
我意识到,这只鸟并不是随机出现,它在“寻找某个特定的人”。而它似乎把我误认为那个人,或者……认为我与那个人有关。
为了查明真相,我开始调查河湾小区及河岸一带的过去。
当地老人告诉我一个被遗忘的传闻——
二十年前,河湾小区附近有一座废弃的鸟类研究站,名叫“河湾观鸟台”。研究站里曾进行过一项秘密项目,研究一种“能模仿人声的水鸟”。
但项目在二十年前突然终止。
原因不明。
唯一的线索是一个名字:
林归澈。
据说是当时项目的负责人,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研究站的人。
我在档案馆查到了他的资料。
林归澈,男,当年三十四岁,鸟类行为学专家。他的档案里只有几句简单的记录:
“1999年参与河湾观鸟台项目。”
“2004年项目终止后离职。”
“去向不明。”
没有照片,没有更多信息。
我怀疑,那只透明的鸟,可能与林归澈有关。
周岚告诉我,她曾在雾中看到过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那只鸟的旁边。
“像一个男人。”
“但看不清脸。”
“他好像在跟那只鸟说话。”
我问:“说什么?”
“听不清。”周岚摇头,“但那只鸟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回来。”
我决定冒险一次。
第二天清晨,我一个人前往河岸。
雾比前一天更浓,像是有人把湿冷的棉花铺在整个世界上。我站在河边,一动不动,等待那只鸟出现。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它来了。
它从雾深处滑行而出,停在我面前两米处。
它没有眼睛,却依旧“看着”我。
我轻声问:“你在找谁?”
它张开嘴,发出清鸣。
然后,那声低语再次响起:
“……归……澈……”
我心脏猛地一缩。
它不是在说“回来”。
它是在叫一个名字。
“归澈……林归澈。”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只鸟不是在找“某个人”。
它在找它的“主人”。
而它把我误认为林归澈。
我问:“你是他创造的?”
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靠近。
它的透明羽毛轻轻擦过我的手,冰凉得像是雾凝成的玻璃。
就在它即将碰到我的脸时,它突然停住。
它似乎“发现”了什么。
它不是在找我。
它在找一种“与林归澈相似的东西”。
也许是声音。
也许是气息。
也许是记忆。
我意识到,我必须找到林归澈。
【真相与反转】
我花了整整一周,终于查到一条被掩埋的旧新闻。
2004年7月12日,河湾观鸟台发生了一场“小型爆炸”。
官方报告称:
“实验设备故障,引发火灾。”
但我在事故记录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一句被划掉的手写笔记:
“实验体A-07失控。”
没有更多解释。
我开始怀疑,那场事故并不是意外。
那天晚上,我回到河岸。
雾很轻,几乎没有。我站在河边,望着漆黑的水面。
突然,我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他看上去五十多岁,身形消瘦,头发灰白,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河面。
我问:“你是谁?”
男人缓缓转头。
“你能看到它,对吗?”他问。
“看到谁?”
“那只鸟。”
我心脏一紧:“你是林归澈?”
男人沉默很久,点了点头。
“我以为它已经消失了。”
“没想到……它还在找我。”
我问:“它是什么?”
林归澈望向河面,声音低沉而平静:
“它不是鸟。”
“那是什么?”
“是我当年的实验。”
“也是……我犯下的错。”
他告诉我,二十年前,他试图创造一种“能记录并模仿人声的鸟类”,用于研究迁徙行为。但实验出现了意外,那只鸟产生了“异常的认知能力”。
它开始记住人的声音。
记住人的情绪。
记住人的存在。
它把林归澈当成“亲人”。
2004年那天,实验设备发生爆炸,鸟被认为已经死亡。
但它没有。
它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它的身体被雾同化了。”林归澈说,“变成了一种介于实体与回声之间的东西。”
“它为什么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林归澈闭上眼:
“因为它以为我抛弃了它。”
“它想让我回去。”
我问:“你为什么离开?”
林归澈苦笑:“因为我害怕。它变得越来越像人,越来越依赖我。我怕它……会因为我而伤害别人。”
就在这时,一阵雾突然从河面涌来。
那只透明的鸟出现了。
它落在林归澈面前,轻轻低下头。
林归澈伸出手,它用透明的头轻轻蹭了蹭。
那一刻,它的羽毛不再冰冷,而是像雾一样柔软。
林归澈轻声说:
“我回来了。”
鸟抬起头,发出一声清鸣。
那声音不再尖锐,不再诡异,而像是真正的鸟叫——温暖、轻松。
然后,它的身体开始慢慢散开,像雾一样被风吹走。
它终于“放下”了。
【结局】
林归澈告诉我,那只鸟不是“诡异”,也不是“怪物”。
它只是一个被遗弃的生命,用自己的方式寻找主人。
“它记了我二十年。”
“而我躲了它二十年。”
那天之后,林归澈离开了河湾小区。他说,他要去一个“能让自己不再逃避的地方”。
至于那只鸟,再也没有人见过。
但我知道,它不是消失。
它只是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把这份档案记录下来,不是为了警示,而是为了记住:
有些羁绊,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
有些生命,比我们想象得更执着。
有些爱,即使在雾里,也能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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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