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x-2024-019
档案等级:A-(涉及意识侵蚀及民俗异闻具象化)
记录人:沈砚(民俗异闻调查科外勤组长)
记录日期:2024年1月19日
背景备注: 临海市老城区“织锦巷”因民国时期遍布织锦作坊得名,巷尾遗存一座百年“貘纹织坊”,相传创始人曾得“貘神”托梦,习得以兽毛织“入梦锦”的绝技。2023年12月,织锦巷启动“非遗文化街区”改造,织坊主人陈阿婆意外去世后,巷内接连发生“嗜睡失踪案”,失踪者均在梦中消失,现场仅遗留半块织锦碎片,市局刑侦队排查无果后,移交民俗异闻调查科。
诡异事件
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12月15日,失踪者为28岁的非遗文化研究员林薇。她为撰写织锦巷非遗报告,租住在织坊隔壁的老宅院。房东发现异常时,房门从内部反锁,屋内暖气仍在运行,书桌上摊着未完成的报告,笔记本电脑屏幕停留在“貘纹织锦”的资料页面。最诡异的是,床头散落着半块暗红色织锦碎片,纹样是一只衔着丝线的貘兽,织锦边缘泛着湿润的光泽,仿佛刚从水中捞出,凑近能闻到淡淡的檀香与霉味交织的气息。
据邻居回忆,失踪前一晚,曾听到林薇房间传来织机运转的“咔嗒”声,持续到凌晨两点。而林薇的同事证实,她从未学过织锦技艺,也没有织机。
12月22日,第二起失踪案发生。失踪者是45岁的装修工人老周,负责织锦巷改造工程的墙面翻新。他的工友发现他失踪时,工地临时宿舍的床铺整理整齐,枕边同样遗留半块貘纹织锦碎片,与林薇案中的碎片纹样、材质完全一致。更离奇的是,老周的手机里存有一段凌晨两点十七分录制的音频,内容只有单调的织机声,以及一声模糊的、类似兽类轻嗅的鼻息声。
12月29日,第三起失踪案接踵而至。失踪者是67岁的独居老人张秀莲,她是织锦巷最后一位会传统织锦技艺的老人,与陈阿婆是多年好友。张秀莲的侄女送饭时,发现房门虚掩,屋内织机上搭着一匹未完工的貘纹织锦,丝线鲜艳如新,但织机旁的藤椅上,只留下半块织锦碎片和一枚陈阿婆生前常用的银质织梭。邻居称,失踪前一晚,曾看到张秀莲的窗户上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是她本人,另一个形似巨大的貘兽,正低头看着织机。
三起案件的共同点令人脊背发凉:失踪者均与织锦巷或织锦技艺有牵连,现场无暴力痕迹,遗留的貘纹织锦碎片材质特殊(经初步检测含蚕丝、兽毛及未知纤维),且失踪时间均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陈阿婆的去世时间。改造工程队中开始流传“貘神索命”的传言,说陈阿婆是貘神的化身,改造工程惊扰了她的安息,她便通过织锦诱捕活人,织入梦境永不苏醒。
探索过程
2024年1月2日,我与搭档苏晴(科室内勤,专攻民俗异闻与生物痕迹分析)抵达织锦巷。时值深冬,巷内雾气弥漫,两侧青砖灰瓦的老宅檐下挂着未化的冰棱,寒风穿过巷弄,带着织锦纤维特有的柔软触感,却让人莫名寒意刺骨。“貘纹织坊”的木门紧闭,门楣上的“貘神护佑”匾额褪色严重,边角处雕刻的貘兽眼睛被人用红漆涂抹,透着诡异的红光。
我们首先走访了陈阿婆的远房孙子陈明,他是织坊的合法继承人,也是唯一见过陈阿婆最后一面的人。陈明神色憔悴,手里攥着一块完整的貘纹织锦,边缘与案发现场的碎片完全吻合。“这不是普通的织锦,”他声音沙哑,“我奶奶说,这是‘貘梦锦’,用貘兽的鬃毛混合蚕丝织成,能让人在梦中见到思念的人。但织锦需要‘织梦者’的执念为引,执念越深,织锦的力量越强。”
陈明告诉我们,陈阿婆终身未嫁,年轻时曾与一位织锦艺人相恋,对方却在战乱中失踪。她耗费毕生心血织造“貘梦锦”,就是希望能在梦中与恋人重逢。三个月前,陈阿婆得知织锦巷要改造,织坊可能被拆除,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临终前握着织梭,反复念叨“织不完了,貘神要来了”。
“奶奶去世后,我在织坊的地窖里发现了这个。”陈明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民国日记,作者是织坊的创始人——陈阿婆的祖母陈月娘。日记中记载,清末民初,织锦巷曾出现一只“食梦貘”,以人的梦境为食,却不伤人命,反而能帮心怀执念的人在梦中实现愿望。陈月娘偶然救助了受伤的貘兽,貘兽以自身鬃毛相赠,教她织造“貘梦锦”,并约定“织锦不织魂,入梦不入骨”,即织锦仅能营造梦境,不可将人的魂魄困于其中。
“但奶奶违背了约定。”陈明翻到日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幅诡异的图案:一只貘兽驮着一个人形,被织锦缠绕,沉入黑色漩涡。“日记里说,貘兽的鬃毛每用一次,就会消耗它的灵力,若织锦中融入织梦者的魂魄,就能让梦境永久延续。奶奶为了能与恋人永远留在梦中,在最后一匹织锦里,注入了自己的魂魄。”
为验证猜想,我们进入“貘梦织坊”勘查。织坊内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霉味,与织锦碎片的气息一致。正中央的织机上,搭着一匹未完工的貘纹织锦,丝线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苏晴用特殊仪器检测后发现,织锦中残留着强烈的精神能量波动,且含有微量的人类神经元细胞活性物质——这意味着,织锦确实与人类意识存在某种连接。
地窖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暗格,里面存放着数十块貘纹织锦碎片,以及一具完整的貘兽骨架。骨架体型庞大,鬃毛残留未腐,泛着淡淡的银光,骨架下方的泥土中,埋着半块织锦,上面织着陈月娘与貘兽相遇的场景。苏晴分析后得出结论:这具貘兽并非凡物,其鬃毛中含有特殊的生物磁场,能与人的脑电波产生共振,从而构建虚拟梦境。而陈阿婆注入魂魄的织锦,相当于一个“意识锚点”,将人的魂魄困在梦境中,供貘兽残魂汲取能量。
“凌晨两点十七分,是陈阿婆魂魄与织锦完全融合的时间,也是梦境最稳定的时刻。”苏晴推了推眼镜,“失踪的三人,林薇执念于还原貘纹织锦的技艺,老周执念于给女儿攒够学费(我们调查发现他女儿患有重病),张秀莲执念于完成陈阿婆未织完的织锦,他们的执念被织锦中的精神能量捕捉,从而被拉入梦境。”
为了进一步验证,我们决定在织坊留守,等待凌晨两点十七分。我们在织机旁架设了意识监测设备,苏晴则准备了用貘兽鬃毛灰烬制作的防护符——根据日记记载,貘兽鬃毛的灰烬能隔绝梦境侵蚀。
凌晨两点,织坊内的温度突然骤降,织机开始自行运转,“咔嗒”声与日记中描述的“貘神脚步声”完全一致。两点十七分,织机上的暗红色织锦突然发光,形成一个漩涡状的光晕,光晕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林薇正在织锦,老周在梦中给女儿喂药,张秀莲与陈阿婆并肩坐在织机旁。而光晕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只巨大的貘兽,正低头吸食着梦境中的执念能量,貘兽的眼睛里,映着陈阿婆的面容。
“不好,织锦的能量在增强!”苏晴大喊一声,将防护符贴在我和她的额头上,“陈阿婆的魂魄与貘兽残魂已经融合,她想把更多人拉入梦境,永远留在她的执念世界里!”
就在这时,陈明突然冲进织坊,手里举着陈阿婆的骨灰坛:“奶奶,醒醒!你执念的不是恋人,是织锦巷的传承啊!”他将骨灰撒向发光的织锦,“你总说,织锦是活的,要带着人心的温度,而不是困着人的魂魄!”
骨灰接触到织锦的瞬间,光晕剧烈晃动,织机的运转声变得杂乱无章。陈阿婆的声音从光晕中传来,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挣扎:“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织锦巷没了,织坊没了,我连梦都不能做了吗?”
结局
苏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播放起我们提前录制的视频:织锦巷的居民们讲述陈阿婆的故事,非遗研究员讨论如何保护貘纹织锦技艺,改造工程队承诺保留织坊并建立非遗展示馆……“陈阿婆,”苏晴对着光晕喊道,“你的恋人虽然不在了,但你的织锦技艺还在,织锦巷的传承还在!林薇他们是来保护织锦的,不是来破坏的!”
光晕中的人影渐渐清晰,陈阿婆的面容浮现出来,她看着视频里的画面,眼泪从眼角滑落。“传承……”她喃喃自语,“我守了一辈子织坊,守的不是梦,是这份手艺啊……”
貘兽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它看了陈阿婆一眼,发出一声悠长的啼鸣,像是在告别。织锦中的暗红色渐渐褪去,恢复成普通织锦的颜色,漩涡状的光晕也慢慢消散。织机停止了运转,织坊内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光晕消散的瞬间,织机旁突然出现了三道人影:林薇、老周、张秀莲,他们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像是刚刚睡醒。我们立刻上前检查,三人的生命体征均正常,只是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中,需要时间慢慢苏醒。
陈明抱着织机上的织锦,泪水纵横:“奶奶,你放心,我会守住织坊,守住这份技艺。”
后续调查中,我们发现织锦中的精神能量已经消散,貘兽的骨架化为灰烬,只留下几根鬃毛。林薇、老周、张秀莲苏醒后,对梦境中的经历记忆清晰,林薇说,她在梦中见到了陈阿婆的恋人,对方告诉她,真正的爱情不是执念,是带着思念好好生活;老周在梦中与女儿约定,要好好治病,一起看织锦巷的春天;张秀莲则在梦中学会了陈阿婆未传授的织锦技巧。
改造工程队按照承诺,保留了“貘梦织坊”,并将其改造为非遗展示馆。陈明成为了貘纹织锦的传承人,他摒弃了“入梦”的诡异技艺,专注于还原传统织锦工艺,并用现代技术改良,让貘纹织锦重新走进了人们的生活。林薇撰写的《织锦巷貘纹织锦非遗报告》引发了广泛关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学习织锦技艺。
我们将剩余的织锦碎片和貘兽鬃毛封存于民俗异闻调查科的特殊档案柜中,经检测,这些碎片已无任何异常能量波动,仅保留着普通织锦的材质特性。
此次事件,并非“貘神索命”,而是百年传承与个人执念交织引发的意识危机。陈阿婆的执念源于对恋人的思念与对织锦传承的担忧,她将魂魄注入织锦,本是想留住梦中的美好,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貘兽残魂影响,变成了困缚他人意识的“织梦者”。而那些被拉入梦境的人,他们的执念虽被利用,却也在梦境中找到了释然的契机。
民间异闻的背后,往往藏着人性的执念与情感。貘梦织锦的故事告诉我们,传承不是困守过去,而是带着初心前行;思念不是执念不放,而是带着美好生活。织锦巷的织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诡异的诱捕,而是传承的赞歌。
档案备注: 后续跟踪调查显示,三位失踪者精神状态良好,无任何后遗症。貘梦织坊成为临海市非遗保护重点单位,貘纹织锦技艺得以传承。织锦巷未再发生诡异事件,偶尔在深夜,能听到织机运转的轻响,像是陈阿婆的魂魄,在守护着她毕生珍视的织锦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