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x-2023-071
档案等级:b+(涉及认知干扰及历史异闻衍生)
记录人:陈砚(民俗异闻调查科外勤专员)
记录日期:2023年7月1日
背景备注: 青州市老城区“鸦雀巷”始建于清末,因巷内百年古槐常有鸮鸟(俗称猫头鹰)栖息得名。2020年起,巷内启动旧城改造,多数居民搬迁,仅余7户老人留守。2023年6月,巷内接连发生三起“诡异失踪案”,失踪者均为留守老人,现场无暴力痕迹,仅遗留一组刻有鸮纹的骨质牌符,市局刑侦队调查无果后,移交民俗异闻调查科。
诡异事件
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6月3日,失踪者为72岁的张桂兰老人。其孙女清晨送饭时,发现房门虚掩,屋内陈设整齐,餐桌上摆着未动的早餐,灶上的水壶还温着。唯一异常的是,客厅八仙桌中央,整齐排列着三枚骨质牌符,牌面雕刻着展翅鸮鸟,边缘泛着暗黄色的油脂光泽,触感冰凉,隐约能闻到淡淡的松烟味。
6月10日,第二起失踪案发生。失踪者是独居的退休钟表匠王庆年,失踪时房门反锁,窗户紧闭,现场同样遗留三枚鸮纹骨牌,与张桂兰案中的牌符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王庆年收藏的所有钟表,指针全部停留在凌晨3点17分,且钟摆均呈垂直静止状态,仿佛被无形之力定格。
6月17日,第三起失踪案接踵而至。失踪者李建国是巷内有名的木匠,其工作室的木门被从内部闩住,屋内木屑散落,刨子、凿子等工具整齐摆放,唯独缺少了一把祖传的乌木刻刀。八仙桌上,除了三枚鸮纹骨牌,还多了半块未完工的木雕——那是一只鸮鸟,翅膀已刻出雏形,眼睛却被凿成了两个空洞,像是在凝视某个虚无的方向。
三起案件的共同点让人心头发紧:失踪者均为留守老人,现场无强行闯入痕迹,遗留的鸮纹骨牌材质不明,且失踪时间均指向凌晨3点17分。附近搬迁的居民中,开始流传“鸦雀巷鸮鸟索命”的传言,说那些骨牌是鸮鸟的灵骨所制,深夜听到鸮鸣者,便会被带走。有居民透露,改造工程启动后,施工队曾砍伐过古槐的部分枝桠,惊扰了栖息在树上的鸮鸟,这是“报复”。
探索过程
6月18日,我与搭档林夏(科室内勤,专攻民间异闻考据)抵达鸦雀巷。彼时的巷弄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中,两侧老旧的砖墙爬满青苔,拆迁留下的断壁残垣间,偶尔传来几声鸮鸟的啼鸣,尖锐刺耳,打破了死寂。古槐依旧矗立在巷口,枝繁叶茂,只是树干上有明显的砍伐痕迹,断口处凝结着深褐色的树脂,像是凝固的血。
我们先走访了唯一仍在巷内居住的老人——83岁的赵守义。老人独居在巷尾的四合院,房门上挂着一串用桃木枝编制的挂件,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见到我们时,老人眼神警惕,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布包,语气急促:“走,都走!那东西不是人能惹的,再查下去,你们也会被‘请’走的!”
林夏递上一杯热茶,轻声安抚:“赵大爷,我们是来帮失踪的老人的,您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们吧。”老人沉默许久,缓缓打开布包,里面竟是三枚与案发现场一模一样的鸮纹骨牌。“这是‘鸮引牌’,”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年轻的时候,听我爹说过,鸦雀巷的鸮鸟不是普通的鸟,是‘守巷灵’。清末的时候,巷里出了个刻牌艺人,叫柳墨,他能用鸮鸟的遗骨和松烟墨,刻出这种骨牌,说是能‘引魂归巷’。后来柳墨失踪了,他的手艺也断了,但这鸮引牌的传说一直留着。”
老人告诉我们,拆迁工程启动后,施工队不仅砍伐了古槐,还在巷西头的空地挖掘地基时,挖出了一座无名古墓,墓里没有棺椁,只有一堆散落的骨牌和一把乌木刻刀。施工队的人觉得不吉利,又把土填了回去,但从那以后,巷里就开始频繁听到鸮鸣,尤其是在凌晨3点17分。“那不是普通的鸮鸣,”老人眼神凝重,“那是柳墨的魂在找他的骨牌,找能‘陪’他的人。”
为了验证老人的说法,我们联系了拆迁办,调取了施工记录。果然,6月1日施工队在巷西头挖掘时,确实挖出了一座小型古墓,现场照片显示,墓坑底部散落着数十枚骨质牌符,与案发现场的鸮引牌形制一致。施工负责人回忆,当时有个年轻工人偷偷拿了几枚骨牌,结果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说胡话,嘴里反复念叨“骨牌不够,还差三枚”,后来被家人接走,至今未归。
我们立刻前往巷西头的空地,进行现场勘查。使用金属探测器探测后,发现地下约两米深处有明显的骨质反应。经过批准,我们组织人员进行挖掘,不到一小时,便挖出了一堆鸮引牌,足足有五十六枚,此外还有一把乌木刻刀,刀身上刻着“柳墨”二字,刀刃依旧锋利,泛着淡淡的寒光。
就在我们清点骨牌时,林夏突然指着其中一枚骨牌惊呼:“你看,这上面有字!”我们凑近一看,那枚骨牌的背面,用极细的刻痕刻着一行小字:“鸮鸣三声,骨牌三叠,魂归古巷,以命换缘。”林夏查阅相关民俗资料后发现,清末青州一带确实有“引魂牌”的记载,传说刻牌艺人能通过特殊手法,将自己的魂魄附着在骨牌上,若骨牌散落,便会寻找“有缘人”,以其性命为代价,让自己的魂魄得以完整。
“但柳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疑惑不解,“以命换缘,这‘缘’又是什么?”
当晚,我们决定在鸦雀巷留守,等待凌晨3点17分的鸮鸣。为了安全,我们在赵守义老人的院子里架设了监控设备,并用桃木枝在周围布置了简易的防护符。凌晨3点15分,巷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雾气变得愈发浓重,古槐的枝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语。3点17分,一声尖锐的鸮鸣划破夜空,监控画面突然出现雪花点,院子里的桃木挂件剧烈晃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赵守义老人的房门开了一条缝,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神空洞,一步步朝着古槐的方向走去。“不好!”我和林夏立刻追了上去,只见老人走到古槐下,从怀里掏出三枚鸮引牌,正要往树干上的一个树洞里放。“赵大爷,别放!”林夏大喊一声,抛出桃木枝,正好打在老人的手腕上,骨牌掉落在地。
老人猛地回过神,眼神恢复了清明,一脸茫然:“我怎么在这?刚才……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说只要把骨牌放进树洞里,就能见到我死去的老伴。”
我们捡起地上的骨牌,发现树洞深处隐约有光芒闪烁。我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树洞里竟然摆放着一个小型的牌位,上面写着“刻牌艺人柳墨之位”,牌位前整齐排列着三枚鸮引牌,与案发现场的一模一样。
林夏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查阅柳墨的相关记载。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一本清末青州地方志中找到了关于柳墨的零星记录:柳墨,清末青州着名刻牌艺人,擅长以禽骨刻牌,其作品栩栩如生,被誉为“骨牌传神”。光绪二十七年,柳墨的妻子病逝,他悲痛欲绝,耗费三年时间,用妻子的遗骨混合鸮鸟灵骨,刻制了一副“引魂牌”,希望能通过骨牌的力量,将妻子的魂魄留在身边。然而,牌成之日,柳墨却神秘失踪,有人说他被妻子的魂魄带走,也有人说他耗尽心血,魂归牌中。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柳墨刻制的鸮引牌,核心不是‘引魂归巷’,而是‘引妻归魂’。他用妻子的遗骨制作骨牌,是想让妻子的魂魄附着在上面,永远陪伴自己。但骨牌需要足够的‘执念’才能激活,拆迁工程挖掘古墓,散落了骨牌,也唤醒了柳墨沉睡的魂魄。他的魂魄一直在寻找‘有缘人’——那些思念至亲、心怀执念的老人,用他们的执念为骨牌充能,试图让妻子的魂魄完整显现。”
林夏补充道:“凌晨3点17分,是柳墨妻子病逝的时间,也是他刻完最后一枚骨牌的时间。失踪的三位老人,张桂兰思念去世的丈夫,王庆年牵挂早逝的儿子,李建国怀念已故的妻子,他们都心怀强烈的执念,所以才会被柳墨的魂魄选中。现场遗留的三枚骨牌,是柳墨留下的‘信物’,代表着他与三位老人的‘执念之约’。”
就在我们梳理清楚真相时,古槐突然剧烈摇晃,树洞里的牌位发出微弱的光芒,周围的鸮引牌开始自行排列,形成一个圆形的法阵。柳墨的声音隐约传来,带着无尽的悲伤:“三魂归位,七魄凝聚,吾妻归来……”
结局
我们意识到,柳墨的执念已经持续了百年,若不化解,还会有更多心怀执念的人被牵连。赵守义老人看着树洞里的牌位,叹了口气:“柳墨也是个痴人,百年了,还放不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妻子生前佩戴的一枚玉簪,“我妻子去世十年了,我也想她,但人鬼殊途,执念太深,只会害人害己。”
老人走到树洞前,将玉簪放在牌位旁,轻声说道:“柳墨先生,你的心意,我们懂,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放下执念,让你妻子的魂魄安息,也让那些被你带走的老人回家吧。”
玉簪接触到牌位的瞬间,突然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周围的鸮引牌停止了转动,法阵渐渐消散。古槐的摇晃也停了下来,雾气慢慢散去,鸮鸟的啼鸣变得温和,不再尖锐刺耳。柳墨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释然:“百年执念,终成空……多谢各位点化。”
白光过后,树洞里的牌位和鸮引牌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为灰烬。与此同时,巷内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张桂兰、王庆年、李建国三位老人正从各自的家中走出,眼神有些迷茫,但身体并无大碍。他们对失踪期间的事情毫无记忆,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见到了思念的亲人,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家中。
我们将剩余的鸮引牌和乌木刻刀收集起来,封存于民俗异闻调查科的特殊档案柜中。赵守义老人将玉簪留在了树洞里,他说,那是对柳墨和他妻子的一份敬意。拆迁办暂停了鸦雀巷的改造工程,古槐被列为保护树木,巷内的留守老人也被子女接走,鸦雀巷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偶尔在深夜,还能听到几声温和的鸮鸣,像是在诉说着一段百年的痴情执念。
事后,我们对鸮引牌进行了材质检测,发现其主要成分确实包含人类骨骼和鸮鸟骨骼,且骨牌表面残留着微量的松烟墨和一种未知的精神能量,这种能量能影响人的认知,放大内心的执念,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心怀强烈执念的人会被柳墨的魂魄选中。
此次事件,并非简单的“诡物害人”,而是百年执念引发的人鬼羁绊。柳墨的痴情固然令人动容,但他以他人执念为代价,强行挽留逝者魂魄的行为,终究违背了自然规律。而那些失踪的老人,他们的执念源于对至亲的思念,这份情感本身并无过错,但过度沉溺,便会被诡物利用。
人性与诡物的羁绊,往往一念之间。执念可以是支撑人前行的力量,也可以是引人坠入深渊的枷锁。鸦雀巷的鸮鸣已经消散,但那些关于思念与放下、执念与释然的故事,却值得我们深思。
档案备注: 后续跟踪调查显示,三位失踪老人回家后,精神状态良好,对失踪经历无任何记忆。鸦雀巷古槐至今枝繁叶茂,鸮鸟依旧栖息于此,但不再出现诡异鸮鸣。鸮引牌封存后,未再出现异常能量波动,档案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