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霍格沃茨终于从极度的喧闹疲惫中,逐渐陷入了一种相对安静的休憩状态。
大部分伤员得到了妥善安置,重要的修复工作告一段落,巡逻和警戒则由国际傲罗、凤凰社成员和部分教授轮班负责。
斯莱特林的地下宿舍,由于地处黑湖底下,结构坚固且位置隐蔽,幸运地在大战中受损极微。
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燃着温暖的火焰,几个疲惫不堪的学生歪在沙发里沉沉睡去,还有人小声交谈着白天的惊险。
爱莉西娅和潘西已经回了房间。潘西早已洗去一身尘土,换上舒适的睡衣,几乎是头沾枕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精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倦意。
爱莉西娅却有些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太过剧烈,封印解除后体内奔腾的魔力虽然被父亲用魔药暂时安抚,但仍有些许不适的涌动感。
更重要的是,一种奇异的兴奋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让她精神处于一种微妙的清醒状态。
就在这时,她枕头边一枚不起眼的、镶嵌着小颗黑曜石的银质袖扣(是德拉科某次“不小心”落在她这里,又被她“忘记”归还的),微微发热,并传来三下极有规律的、轻微的震动。
这是他们小时候发明的、用来在大人眼皮底下传递简单信号的小把戏。三下震动,代表“老地方,现在”。
爱莉西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悄悄掀开被子,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真正的雪豹(她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借着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迅速套上一件厚实的晨衣,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熟门熟路地穿过寂静的走廊,避开夜间可能巡逻的级长。
来到了公共休息室另一端一条通往废弃地下教室的隐秘通道入口。
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换下了破损的战斗袍,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衬衫和长裤,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眼。
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
灰蓝色的眼眸在看到她时,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你怎么出来的?斯内普教授没发现?”德拉科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却忍不住上下打量她,确认她的状态。
“爸爸被庞弗雷夫人抓去‘复查’了,估计还在医疗翼被灌各种补药。”
爱莉西娅走近,同样压低声音,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潘西睡得像中了昏迷咒。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约我出来,想干嘛?重温一下一年级时偷偷来这里试验恶作剧产品的时光?”
她的毒舌依旧,但语气里没有真正的不悦,反而带着一丝调侃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德拉科没有接她的调侃。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即使在昏暗中也清晰明亮的翠绿眼眸,还有因为匆忙出来而略显凌乱的黑发。
白天战场上她挡在他身前、冰冷宣告“你碰了他”的样子,还有后来力竭靠在他和斯内普教授身上的虚弱……种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从四年级那个星空下的夜晚开始,不,或许更早。只是碍于局势、身份、还有教父(对德拉科而言压力翻倍)的威慑,他一直克制着。
但现在,战争结束了,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他差点失去她,又失而复得……那些压抑的情感如同终于找到出口的洪流。
“爱莉西娅。”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嗯?”爱莉西娅挑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没有更多言语,德拉科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触感微凉),然后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和不容拒绝的力度,揽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带向自己。
爱莉西娅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她不是没预料过,但当真的发生时,那种陌生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擅长应对各种魔咒、阴谋甚至生死战斗,但在这种纯粹的、男女之间的亲密靠近上,她的经验和防御几乎为零。
“德……德拉科?”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用一贯的毒舌打破这暧昧到令人心悸的气氛,但腰间的力度和手腕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德拉科低下头,铂金色的发丝几乎扫到她的额头。
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移到她的唇上,灰蓝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夜晚的黑湖。
“嘘。”他极轻地说,然后,吻了下去。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带着试探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但很快,那份克制被汹涌的情感冲垮,这个吻变得深入而急切,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
德拉科·马尔福,这个从小被教导要优雅、矜持、保持距离的铂金小少爷,此刻却像一头终于确认了领地所有权的年轻雄兽,用最直接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渴望。
爱莉西娅完全懵了。感官被彻底侵占,属于德拉科的气息(清冷的湖水、淡淡的青苹果调古龙水、还有一丝极淡的血腥与魔药混合的味道)铺天盖地。
他的吻技……出乎意料地好?或者说,那种天生的、带着点小坏和小霸道的本能,让他无师自通。
她被动地承受着,起初的僵硬慢慢融化,一种陌生的、酥麻的、令人眩晕的感觉从脊椎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指尖微微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德拉科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灰蓝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紧紧锁住她有些迷蒙的绿眸。
爱莉西娅脸颊发烫,大脑还在重启中,但嘴巴已经比脑子快了一步,脱口而出:“……技术不错嘛,马尔福。跟谁练的?嗯?”
德拉科:“……”
刚才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这句经典的“爱莉西娅式”毒舌打破了一半。德拉科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明明脸红心跳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得意和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
他低头,惩罚性地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危险的警告:“自学的,天才不行吗?还有,这个问题很危险,斯内普小姐。”
爱莉西娅被他第二下偷袭弄得耳根更红,终于找回了些状态,抬起下巴,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少得意。一个吻而已,又代表不了什么。想要正式的名分?马尔福少爷,你的追求仪式呢?排场呢?我记得某人四年级的时候表白得可不算正式。”
她戳中了他的“痛处”。德拉科确实计划要有一场正式、盛大、符合马尔福审美的追求。但现在……
“仪式会有,排场也会有。”
德拉科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马尔福从不亏待自己认定的……人。”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但在那之前,先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爱莉西娅被他搂在怀里,鼻尖充斥着他的气息,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些故作姿态的毒舌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安静下来,靠在他胸前,感受着这份劫后余生的温暖与安心。
算了,看在他今天也受了伤、还差点死掉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了。
两人在寂静的通道里相拥了片刻,享受着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宁静。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德拉科最终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好好休息。”
“嗯。”爱莉西娅点点头,脸上热度未退,“你也是。伤口别碰水。”
德拉科目送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回宿舍通道。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转过身,独自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德拉科·马尔福的嘴角根本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得意和一丝傻气。
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整个黑湖底部的星光。他脚步轻快,如果不是顾忌夜深人静,他简直想哼首歌。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已经高高翘起,得意地摆来摆去了。
同寝室的哈利·波特还没睡,正靠在自己床头,就着魔法灯的光翻看一本旧书(可能是从图书馆抢救出来的)。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德拉科那副仿佛偷吃了蜜糖、整个人都在发光的样子,翠绿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八卦的光芒。
“哟,回来了?”哈利合上书,语气充满了探究,“大半夜溜出去,回来就这副德性……约会去了?”
德拉科立刻收起脸上的傻笑,试图摆出平时那副傲慢冷淡的表情:“关你屁事,波特。睡觉。”
“啧啧,恼羞成怒了。”哈利坐直身体,兴致勃勃,“让我猜猜……是爱莉西娅?”他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德拉科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但他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洗漱了。”
“别装了,马尔福。”哈利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还有,你衣服这里,”
他指了指德拉科衬衫领口一个不太明显的褶皱,“跟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哦。而且你身上有股很淡的……霜焰冷却后的味道?还有……嗯,某种果味洗发水的味道?”
德拉科:“!!!”
他被哈利的敏锐观察力噎得说不出话,又羞又恼,铂金色的头发几乎要炸起来:“波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跟韦斯莱家的那群鼹鼠学的吗?!”
“这叫关心室友,懂吗?”哈利笑眯眯的,看着德拉科炸毛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
“毕竟,某人的教父兼未来岳父,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作为你的好兄弟,我有义务提前为你默哀,并且收集一些未来可以用来‘安慰’你的黑历史素材。”
“闭嘴!睡觉!”德拉科彻底炸了,抓起一个枕头砸向哈利,然后迅速钻进了自己的四柱床,拉上了帷幔,隔绝了哈利那可恶的笑声。
帷幔里,德拉科摸着似乎还残留着某人气息和温度的嘴唇,脸上的热度久久不退,但嘴角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心跳依旧很快。
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他和爱莉西娅之间,似乎也开启了全新的、令人无比期待的一章。
(当然,首先要面对的,可能是来自教父(未来岳父)的死亡凝视,以及如何策划一场让爱莉西娅满意、也让马尔福家族有面子的正式追求。这难度,或许不亚于打败一个没鼻子的黑魔王?)
德拉科想着,在满足与对未来的小小焦虑中,渐渐沉入了梦乡。霍格沃茨的夜晚,终于彻底宁静下来,只有黑湖深处的水波,轻轻拍打着城堡的地基,如同温柔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