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为什么要抢他的东西?!那可能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凤澜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现在重伤,你怎能趁人之危?!”
“离开这里?有我在,自会护你周全离开!”泽佑语气加重,盯着安然护住凤澜的姿态,眼中怒意更盛,“此物留在来历不明之人手中,徒增变数!我是为你好!闪开!”
“为我好?”安然声音颤抖,“为我好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带走我?为我好就是伤害我的朋友?哥,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满足你自己的控制欲?!”
“你!”泽佑被她说得脸色一沉,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终究没能对着妹妹的后背落下。他看着安然眼中毫不掩饰的维护与决绝,再看看她身后那个勉强站直、眼神冷冽如刀望向自己的男人,一股混杂着挫败、恼怒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火在胸中燃烧。
气氛僵持。泽佑的手悬在半空,进不得,退不甘。安然像一只护崽的母兽,死死挡在中间,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凤澜靠在安然身后,急促地喘息着,看着眼前女子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中某个冷硬角落,似乎被重重撞了一下。
森林里诡异的光线流淌过三人,将这一幕切割成静默而尖锐的对峙。泽佑温润君子的表象下,那偏执的掌控欲与安然觉醒的独立意志,在这异界他乡,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轰然碰撞。而破界梭,以及凤澜的安危,成了这场兄妹冲突中,最敏感的焦点。
好的,我们接续安然与凤澜在异世界迷失之森(或更深处)的探险,聚焦于一次危机后的喘息与交心。
先前强行冲破黑雾森林的边界,又在那神秘的“镜面”前经历了剧烈的情绪冲击和力量觉醒(尽管当时主要爆发是针对天庭的幻象),安然的身体其实也承受了巨大负荷。只是那股滔天的怒焰与归心似箭的冲动暂时压倒了不适。如今,目标明确却前路未知,加上异世界环境持续不断的侵蚀与压力,她的脚步也逐渐沉重起来。
凤澜的状况更糟。黑雾森林藤蔓的毒素极为刁钻,虽被安然用异世界药草暂时抑制,却并未根除,持续消耗着他的体力和微薄恢复的灵力。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持着那根已磨得光滑的枯枝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步都踏得比之前更加艰难。但他始终沉默着走在安然侧前方半个身位,维持着最基本的警戒姿态,背脊挺直,不肯流露太多虚弱。
他们正穿过一片布满了巨大、苍白菌类的区域。这些菌菇大如伞盖,散发出一种甜腻到令人头晕的香气,寂静无声,却隐隐让人感到不安。
“凤澜,你觉不觉得……这些蘑菇好像在‘看’我们?”安然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那些菌盖的褶皱,在幽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构成类似眼睛的诡异图案。
凤澜凝神感应,蹙眉:“香气有微弱致幻作用,尽量闭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加快……”他话未说完,脚下突然一个趔趄,竟是踩中了一处看似坚实、实则松软覆着菌丝的坑洼,膝盖一软,险些跪倒。枯枝脱手,人向前倾去。
“小心!”安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且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因虚弱和强撑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就在这一瞬的扰动,异变突生!
周围几株最大的苍白菌菇猛地一颤,菌盖中心裂开,喷吐出大量闪烁着磷光的孢子粉雾,瞬间弥漫开来!更麻烦的是,地面下传来“簌簌”声响,数十条带着粘液、色泽与菌杆相同的苍白触须破土而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蛭虫,迅疾无比地缠向两人,目标尤其指向气息不稳的凤澜!
“退!”凤澜强提一口气,反手想将安然推开,自己抵挡。但他此刻力道不足,动作慢了半拍,几条触须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和小腿,粘滑冰冷,带着麻痹的力量。
安然脑中电光石火。硬拼?凤澜体力不支,自己刚觉醒的力量似乎在此地受到某种规则压制,运转不畅,且大规模爆发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她目光急速扫过四周,忽然落在那些菌菇喷吐孢子后略显萎靡的菌杆,以及附近几株颜色迥异、散发着清苦气味的矮小深紫色灌木上。
“别用蛮力!跟我来!”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拽着凤澜,朝着那几株深紫色灌木的方向跌跌撞撞冲去。同时,她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腰间(用坚韧藤蔓和阔叶临时制作的简陋小包)抓出几颗之前收集的、硬壳棕红的果子,看也不看,用尽力气朝着身后和两侧追来的触须以及最近的那些苍白大菌菇砸去!
“噗噗噗!”果子砸在菌菇和触须上,应声碎裂,流出辛辣刺鼻的黄色汁液。说也奇怪,那些气势汹汹的触须一沾到这汁液,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而那些苍白菌菇也剧烈摇摆,仿佛十分厌恶这种气味。
安然拉着凤澜趁机冲到深紫色灌木丛中。灌木不高,但枝叶浓密,散发着更浓郁的清苦药味。她将凤澜按坐在灌木丛中心相对干净的地面,自己也挤了进来,顺手扯下大把深紫色叶片,揉碎了涂抹在两人裸露的皮肤上,尤其是凤澜被触须碰到的地方。
那些追到灌木丛边缘的触须果然迟疑了,在周围游弋片刻,似乎极度讨厌这种清苦气味,最终缓缓缩回了地下。苍白菌菇也恢复了安静,只是菌盖上的“眼睛”图案似乎转向了别处。
危机暂时解除。
狭小的灌木丛空间里,两人靠得极近,能听到彼此还未平复的喘息。安然做完这一切,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心脏狂跳。凤澜靠着一根较粗的灌木枝,闭着眼急促呼吸,脸色比刚才更差,唇上几乎没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