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就这样做了张锐轩的幕僚,不过张锐轩并没有要唐寅出谋划策,反而是给了很多颜料,让唐寅去写生,精进画技,画自己想画东西。
钱对于唐寅来说很重要,可张锐轩不是,张锐轩有很多钱,资助一个画师不算什么,后来在京师还给唐寅一套居室。
当然唐寅也有时候会给张锐轩一家人绘画作为报答,有时候张锐轩还会通过传教士找一些西洋画给唐寅借鉴一下。
唐寅也没有辜负张锐轩的期望,技艺精进不少。
不过此时的,黑龙潭上画舫内,文徵明,祝枝山,徐帧卿正饮酒做歌。
文徵明发出感叹:“唐兄还是忘不了仕途经济,终究还是离开了。我们吴中四友又少了一个志向高洁之士,尘世间多了一个苟且之徒。”
祝枝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指敲着画舫栏杆嗤笑一声:“文贤弟这话就偏颇了!唐寅那性子,是能被仕途磨平棱角的?
不过我观这个张锐轩与普通勋贵还是有所不同,张锐轩在江南任盐政处置使一年,打击豪强,降低官盐,又主持修水利。
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事,看来传言有失偏颇。”
徐祯卿轻声接道:“枝山兄所言极是,也许小侯爷这样的人才能为唐兄劈开一条路。作为中过进士,做过官又被弹劾丢官的人,徐帧卿太知道官场黑暗,想要为老百姓争一点利益太难了。
徐帧数当年也不是没有想过当一个屠龙少年,可惜最终还是泯然众人矣。”
文徵明眉头微蹙,望着黑龙潭上的烟雨朦胧,语气稍缓:“话虽如此,可官场险恶,张锐轩身处权柄漩涡,唐兄伴其左右,终究是险途。
我怕他哪天被俗务沾染,丢了当初的本心,再也画不出现在的风采。”
琵琶声骤然破舱,急促如惊雷裂帛,将三人话音截断。
舱帘轻掀,花魁凝香款步而出来到甲板之上,鬓边金步摇随身形轻晃,怀中琵琶弦还在微微震颤。
凝香眼波流转,扫过三人神色,忽然娇声一笑,如同昙花一现:“方才在舱内听三位先生只顾着说那位唐大才子,竟无一人顾得上奴家,看来是奴家魅力不够,引不起诸位先生的兴致呢?”
祝枝山最先抚掌大笑,指着凝香姑娘打趣道:“凝香姑娘说笑了!你这琵琶声一响,连黑龙潭的烟雨都要为你驻足,我们不过是聊到兴头上,倒让姑娘受了冷落。”
徐祯卿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凝香怀中琵琶上,温声道:“姑娘的琵琶素有‘玉指拨春’之名,方才这一曲急弦,已然勾得人魂牵梦萦,何来魅力不够之说?”
文徵明也颔首浅笑,举杯相邀:“是我们失礼了。且以这杯酒,向姑娘赔罪。”
三人相视一笑,杯中酒液晃出细碎的光。凝香娇嗔一声,又重新回到船舱内,指尖轻拢慢捻,琵琶声转为婉转缠绵,伴着软糯的唱腔漫开。
舱内酒香氤氲,弦音袅袅,方才对唐寅的牵挂,都化作了此刻杯中的快意,三人再无多思,只管推杯换盏,沉醉在这烟雨画舫的浮生闲趣里。
三个人都是举人以上的功名,都是不差钱的主,以前因为顾及唐寅颜面,每次都是穷游,如今唐伯虎不在,自然是怎么放浪形骸怎么来。
凝香姑娘也拿出自己一身本事来游走三个男人之间。作为江南的花魁娘子,如果能够得到这三个男人的一夕之欢,最好是还有诗词留下,那身价立刻就是暴涨。
这就是吴中三子在江南士林号召力,原来唐寅也是有这个号召力,可惜被革去功名之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酒过三巡,祝枝山借着几分醉意,指尖敲着桌案高声问道:“文贤弟,下一次科举我们还参加吗?”
文徵明闻言,眼中骤然亮起光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掷杯于案,朗声道:“参加!为何不参加?
金榜题名,怎么能少得了我文徵明!”
文徵明拒绝朝廷的征辟,坚持科举,那是因为文徵明知道征辟看似一条路,实际上不是一条路,还是科举之路才是正途。
文徵明看着花魁凝香姑娘笑道:“不过,今天更想和凝香姑娘来一场洞房花烛夜。两位贤弟,你们就不要和我抢了。”
夜色撩人,画舫游荡在黑龙潭上,丝竹管弦之声 游荡在潭水之上。
凝香也是拿出自己一身本事来,伺候几大才子。
此时,盐政衙门后宅内
张锐轩对着绿珠笑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没有发现你还有这个圣母心。”
绿珠闻言有些冷静的说道:“奴婢一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女儿,也不知道在京师过的如何,少爷,什么是圣母心?”
“圣母心!圣母心就是爱心泛滥,没有原则的烂好人!”
“那奴婢不是!”绿珠自信的说道。
“好了,别伤感了,这次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你又可以见到自己女儿了,说起来我也有点想见到大妞儿了!”其实儿女多了感情就没有那么深。
尤其是张锐轩现在十几孩子,又常年不在家,小孩子长的快,变化快,有时候多会认错小孩名字。
绿珠指了指了西跨院的六个女人说道:“少爷这次准备回去怎么和夫人说?”
五个是写了纳妾文书的,还有一个谢玉是没有,可是也不清不楚的住着。绿珠可不觉得夫人汤丽是一个大度的人。
事实上也没有办法大度,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以往张锐轩外放都是没有这样收妾室。绿珠还听说有两个养在教坊司等着少爷去提人。
张锐轩捏了绿珠的鼻子说道:“你去和少奶奶说,怎么样?少奶奶要是松口了,少爷你给奖励。”
绿珠闻言慌忙后退半步,捂着鼻子嗔道:“少爷可别打趣奴婢!少奶奶的性子,奴婢可不敢去碰这个钉子。”
扬州城内崔家
崔家钰听到张锐轩要被圣人召回去,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张锐轩在扬州给崔家钰压力太大。
越是了解就越是绝望,崔家钰都找到京师的崔驸马,请同宗崔驸马说情,可是崔驸马都不敢应。只是让崔家钰放心,可是崔家钰如何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