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冲过最后一段残垣,十七剑横在身前,脚步稳了下来。
巷道就在眼前。铁网封住了出口,三个人背靠断墙,身上带伤。坑洞还在,铁索垂着,但笼子不见了。底下空了。
那个年轻弟子,已经被拖走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过四周屋顶。瓦片有几处松动,边缘泛着微光,是刚被人碰过的痕迹。风从西面吹来,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味。
他知道上面有人。
右手握紧十七剑,剑尖轻点地面,一道细微的震感传回掌心。两步外的砖缝里,埋着一根细线,连向墙角那堆碎石。踩上去会触发翻板,把人甩进侧边的陷坑。
他往左绕,贴着墙根走。脚底避开松动的地砖,每一步都压在实处。
接近巷口时,他低喝一声,十七剑斜扬而起。剑气凝在空中,像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几乎同时,三支黑羽箭破空而来,撞上屏障后偏转方向,钉入旁边的土墙。
箭尾还在抖。
上面的人动手了。
林风没有抬头,剑势不变,左手从腰间摸出一块铜牌,用力一捏。清脆的响声传出去,像是在回应什么。
屋顶的箭停了一瞬。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从后方掠来,落在巷道对面的残墙上。谢晓峰到了。
他站得笔直,长剑未出鞘,目光却已锁住西面屋顶的一角。那里有一片瓦微微翘起,藏了一个人。
谢晓峰抬手,拔剑。
动作不快,剑光却已到。
那人只觉得手腕一麻,弓脱手落下。他惊叫一声,往后缩去,却被同伴一把拉住,才没滚下来。
林风抓住这空档,猛然跃起。十七剑横扫而出,剑气如潮,直扑东面和北面的屋顶。瓦片炸开,尘土飞扬,两个伏兵被气浪掀了出来,摔在屋檐边上,一时爬不起身。
谢晓峰剑光再闪,人已不见。
下一刻,他出现在北面屋顶边缘。那名刚稳住身形的弓手还未来得及搭箭,喉咙已被剑锋抵住。他僵住,不敢动。
东面屋顶剩下一人,见势不对,转身想逃。林风冷眼盯着,十七剑一震,一道剑气追出,正中对方小腿。那人惨叫一声,栽下屋顶,摔在巷子里,抽搐两下不动了。
西面两人还想挣扎,谢晓峰已提剑逼近。他没说话,只是站在屋脊上,剑尖垂地。那两人对视一眼,扔下武器,举起了手。
四名伏兵,十息之内,全数伏诛。
林风落地,喘了口气。刚才那一连串动作耗了不少力气,胸口有些发闷。他没管这些,转身走向关中剑客三人。
“还能站吗?”他问。
关中剑客靠着墙,盾牌裂成两半,短剑卷了刃。他点点头:“死不了。”
使链子锤的汉子捂着肩膀,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使弩的那人情况稍好,但脸色发白,显然吓坏了。
林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取出三粒丹药。黑色,拇指大小,是他用系统融合《九阳真经》和《赛华佗医典》调制的止血续力丸。
“吃了。”他说,“能撑一个时辰。”
三人没犹豫,吞了下去。药效很快,不到半盏茶时间,使链子锤的汉子已经能自己站直,脸色也缓了过来。
林风蹲下身,检查坑洞边缘。焦痕还在,但线条杂乱,像是被人刻意改过。他伸手摸了摸砖石缝隙,指尖触到一道浅槽,里面填着细沙。
这不是自然烧出来的。
是假标记。
真正的机关纹路藏在下面。他用剑尖轻轻刮开表层灰烬,露出底下一道暗红刻痕,弯弯曲曲,通向地下。
“九曲锁龙局。”关中剑客低声说,“他们改了机关路线,把笼子收进了暗道。”
林风点头:“通道在下面,遥控启动的。”
“小师弟……”使链子锤的汉子声音发紧,“还活着吗?”
林风没答。他往坑里看了一眼,底下黑得看不见底,只有铁索垂下去,在风里轻轻晃。
他站起身,对谢晓峰说:“你守这儿。”
谢晓峰看了他一眼:“你要下去?”
“不急。”林风摇头,“先弄清楚通向哪。”
他说完,提剑走向旁边一段虚墙。那是他刚才注意到的地方——砖石垒得整齐,但接缝太新,像是最近补上的。
十七剑挥出,剑气轰在墙上。砖块炸开,尘土弥漫。等烟散了,后面露出一个窄口,黑漆漆的,像是条地道。
林风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丢了进去。
石头滚了两下,没了声音。没触发陷阱。
他拿出一支火折子,点燃,扔进去。火光映出一段阶梯,往下延伸,拐了个弯,看不清后面。
“标记这里。”他对关中剑客说,“等我信号再动。”
关中剑客点头:“你放心去。”
林风又看向谢晓峰:“你在这策应,我去去就回。”
谢晓峰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剑插在地上,坐在了巷口的石阶上。他闭上眼,像是要休息,但耳朵一直听着动静。
林风最后看了一眼镜洞,转身走向地道入口。
他没进去,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小截炭笔,在旁边的墙上画了个箭头,指向地道。又在箭头旁边画了个圈,圈里写了个“三”。
这是暗号。三代表第三小组,意思是此处发现敌方通道,需重点清剿。
做完这些,他退回来,站在巷道中央。
“你们三个,守住这个点。”他对三人说,“别追,别进地道,等后续队伍来。”
关中剑客拄着断盾站起来:“明白。”
林风点头,走到谢晓峰身边,也坐了下来。
两人并排坐着,谁都没说话。
远处风卷着灰,吹过废城。巷子里的尸体还没搬走,血从屋檐滴下,一滴,一滴,砸在碎砖上。
林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十七剑的剑柄沾了血,有些滑。他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握紧。
谢晓峰忽然睁眼。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联手是什么时候?”他问。
林风想了想:“三年前,洛阳南街。”
“那次你砍了七个人,我杀了八个。”谢晓峰说,“你说我赢了,其实你留了一个活口审问情报。”
林风笑了:“你记性不错。”
“所以这次,”谢晓峰看着他,“算谁赢?”
林风没回答。他抬头看向西面屋顶,那里还躺着一具尸体,弓吊在一旁。
他刚要开口,眼角忽然瞥见地道口的火光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
是有人在里面移动,挡住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