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箭矢丢开,射穿了一旁的敌人心口。
“先活着离开。”
她没时间和他解释,只想着先把他们救走。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敌人越来越多。
霓蝶神色凝重,她的人还要一炷香时间才能到。
凤修沐看着她手心的伤口,眼底爬上戾气。
霓蝶刚要上前,就被少年护在了身后。
“姐姐,别看。”
他说完,强行催动了体内的所有蛊虫,原本冷白的皮肤泛起了青黑的脉络,隐隐可见虫子在里面爬动。
他蹲下掌心拍地,密密麻麻的蛊虫钻出他的血管,不肖片刻,便爬满了敌人的身体。
他嘴角溢出一抹毒血,瞳孔白色的部分都是血丝,看着十分恐怖骇人。
就连一直把他当作自己孩子的李如梦,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惊恐看着这样的他。
战况瞬间翻转,黑衣男子吹响撤退口哨,那群人狼狈逃走了。
蛊虫被收了回来,少年虚弱咳出一滩黑血。
他有些不安,不敢回头看她。
下一秒,霓蝶跑到他面前,手都在抖给他喂下药液。
“你怎么吐这么多血?!”
她将他靠在自己怀中,喂下一瓶修复药剂,却发现他并没有迅速好转,慌得眼眶下意识浮现水光。
“你怎么了凤修沐!”
他却看着这样的她,傻笑了起来。
“凤修沐你说话!”
他却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毒是姐姐下的,难道这不是姐姐想看到的吗?”他说着,又喷出一口毒血。
“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霓蝶怒吼。
她没给她下毒!
凤修沐眼底的阴霾散尽,笑得越发开心了,如果他不一直吐血,看上去仿佛是得了糖果的孩子那般美好。
“告诉我,你刚刚……不,告诉我怎么救你,你告诉我现在到底该怎么救你!”霓蝶看他竟然在笑,恼火又担忧。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肢,闭上了眼睛,“睡一觉就好了……姐姐陪我……好不好?”
长久的安静。
“好。”
他终于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路袁走到二人身边,想让人把少年抬去马车,但是他却固执抓住少女的手。
“我陪他。”霓蝶开口,跟着人一起上了马车。
……
“小蝶怎么会过去?”凤肃拳头瞬间握紧。
凤息身上还穿着黑衣,脸上的面罩却被拿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他胸口气得起伏,眼底都是怒气,“她的手……”
他想到她当时毫不犹豫挡在凤修沐面前,气得拳头砸向桌面。
“六哥,如果她执意要站在凤修沐那边……”他试探看向男子,“我们怎么办?”
凤肃看向不远处的墙面,那里挂着一副寒梅图,是霓蝶送的生辰礼物。
是他二十岁生辰时,还是小女孩的她,亲手画好送给他的。
也许她现在都快忘了,但是他一直挂在书房。
这天下和她,为何不能兼得?
凤肃总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却无人知道他也曾在无人时,倍感纠结。
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必须干掉凤修沐。
但是他又实在不想伤害霓蝶……分明从前她那么恨凤修沐,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
还是说这些年,那人终是走进了她的心?
“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既然想要那个位置,如日中天的太后就是最大的障碍。”
“六哥!”凤息瞪大眼睛,猛地站了起来,“你和她作对,就是在伤害她!”
“你在这里百般在意她,可她何曾对你我留一分情分?”凤肃冷静开口。
“她没心,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男人自嘲一笑。
从回京到现在,他看得透彻,却也不想看得那么透。
也许就是他过于冷静吧,没办法像凤修沐一样,不择手段,疯狂纠缠。
就连毒酒,只要是她递过去的,都能心甘情愿喝下去。
这样的人……也难怪会走到她心里。
凤肃手中的茶杯裂开,钻入皮肉泛起疼。
他神色一惘,松开手指。
凤息看着这样的哥哥,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六哥很少这么情绪外露的。
“那毒药虽不致死,却也让他活不了多久……等他死了,小蝶只能选择我们。”凤肃看着浑身紧绷的弟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和她站在对立面。”
“我到时候去跟她谈……只要凤修沐死了,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才最有利。”凤息害怕六哥真的做出什么伤害霓蝶的事情,立即开口。
凤肃颔首,少年才松了一口气。
皇宫里。
昏黄的烛火在殿内燃烧,驱散了夜的黑。
一袭白衣白发的国师走了进来,姿态从容。
霓蝶等不及一把拉过他到龙床边。
“你着急做什么?”帝拾亦无奈道,目光落在自己的侄子身上,一眼看出了他是中毒后,强行驱动全部蛊虫,导致反噬。
他眉心微蹙,从怀中掏出装着丹药的木盒。
“拿水来。”
霓蝶端了一杯水,男人将丹药碾碎,泡到里面,然后将人扶起来给他喂下。
她站在一旁紧张盯着。
“你们做什么去了?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帝拾亦将水杯放到一旁,迟疑要不要动用蛊虫。
霓蝶抿唇未答,只是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你及时给他喂了药,即使尚有余毒,倒也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她急切询问。
他看向她,不知该不该把他和凤修沐的身份告诉她。
少年难受皱眉,似乎被困在了梦魇中,额头冒出汗水。
霓蝶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头。
“他和我都是苗疆之人。”帝拾亦看着如此在意少年的女子,终是道出了身份真相。
她愣住,半晌才呐呐开口:“你说他有南疆血统……萱妃也是南疆的人?”
“对……她就是前任圣女,我的姐姐。”
霓蝶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就想到了当年她委托眼前人调查霓母,他却隐瞒了萱妃的部分没告诉她。
“你当年隐瞒了关于萱妃和我母亲一起生产的事情……你怎么确定他一定是萱妃的孩子?”她一字一句,用力开口。
“我也怀疑过会不会是你母亲的孩子,毕竟怎么调查都好像在告诉我们所有人,凤修沐是李如梦的血脉。”
“但是圣蛊不会骗人,圣蛊只会认苗疆人为主。”
霓蝶愣住。
帝拾亦猛地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二人:“你既然也知道了庄子生产一事,那你们……”
他看着姿态亲密的二人,眼神逐渐复杂。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误以为他们是亲姐弟,还……
帝拾亦走的时候,表情十分奇怪。
徒留待在殿内的女子,看着床榻上的少年,神色茫然无措。
好吧。
她也没想到自己折腾了一大圈,还没问帝拾亦来得快。
霓蝶深深叹气。
“姐姐怎么皱眉了?”少年醒来,看到愁容的少女,下意识伸手想抚平她的眉心。
“谁惹姐姐不高兴了?朕替你杀了他。”
他总是这样,无论她怎么赶,怎么凶,都不会离开。
霓蝶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他意料之外弯下身子,牢牢抱住他。
凤修沐瞬间浑身僵硬,不解又担忧,眼底闪过暗芒。
“姐姐……”
谁惹她伤心了?
“对不起。”
她终于能正大光明说出这句道歉了。
她的话,又是出乎意料。
他彻底躺不住了,觉得此刻的姐姐很不一样,心中的忧虑越来越大。
她却突然安抚式的吻住他。
他呆呆接受柔软的香吻,喉结不受控上下浮动。
他不会……一直在做梦吧。
? ?期末周……大大好忙好忙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