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已同时踏上擂台。
李玄机身着八卦道袍,手持一枚巴掌大的青铜圆盘,盘面上刻满星轨纹路,边缘缠绕着一缕缕透明蚕丝——正是“天衍盘”,而那蚕丝便是他体内“天机蚕”血脉觉醒后自然凝结的护身灵丝。
他面容清癯,双目微阖,竟似未看陈蛊,实则‘天机蚕’已在眉心悄然蛰伏,天衍盘的星轨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流转推演。
对面的陈蛊则截然相反,一身灰黑袍服遮去大半身形,只露出一双浑浊却透着诡异红光的眼睛。
他往那一站,周身便萦绕起淡淡的灰雾,雾中隐约有孩童啼哭与低语声传来,正是‘梦貘’血脉自带的“梦魇气场”。
十年问心崖面壁让他彻底掌控了心魔之力,此刻灰雾翻涌间,连擂台的光线都似黯淡了几分。
“李师兄的天衍神算,我今日真想好好领教领教……。”陈蛊的声音沙哑如破锣,灰雾突然朝李玄机涌去。
“今日便让你见识下,推演得了招式,推演得了人心吗?”
话音未落,灰雾中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形似缩小的‘貘兽’,尖嘴獠牙,直奔李玄机眉心——这是他的入门神通“梦魇侵魂”,黑影看似虚幻,实则是凝聚的神魂碎片,能直接钻入对手识海引发心魔。
“推演不出人心,却能推演得出神魂轨迹。”李玄机双目骤睁,天衍盘上星轨猛地一亮,一道青铜色光罩从盘上扩散开来,正是“天机罩”。
罩面之上,天机蚕吐出的蚕丝交织成网,那些黑影撞在光罩上,竟被蚕丝瞬间缠住,挣扎两下便化作灰气消散。
与此同时,李玄机脚下踏出八卦步,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天衍盘指向左侧:“陈师弟,左后方三尺,你的第二波攻击该来了。”
陈蛊瞳孔微缩,他本想借灰雾掩护从左后方偷袭,没想到竟被提前点破。
冷哼一声,他双手结印,眉心浮现出半张貘兽头骨虚影:“既然如此,便让你瞧瞧梦貘血脉的真正威力!魂噬旋涡!”
灰雾骤然凝聚成一个漆黑的旋涡,旋涡中心传来恐怖的吸力,擂台周围的灵气被搅得紊乱,连台下弟子都感到神魂发紧,纷纷催动灵力护持。
李玄机天衍盘上的星轨转速陡增,圆盘边缘的蚕丝突然暴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身前编织成一面巨大的蚕丝八卦阵。“天机左旋,化煞为祥!”
他轻喝一声,八卦阵迎着旋涡转动,蚕丝不断吸附旋涡中的神魂之力,同时天衍盘推演着旋涡的薄弱点。
当漩涡吸力达到顶峰时,李玄机突然出手,一道蚕丝如利箭般射出,精准刺入漩涡中心的一点白光——那是陈蛊注入的本命神魂印记。
“噗!”陈蛊闷哼一声,魂噬旋涡瞬间崩溃,灰雾散去大半,他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这一击不仅破了他的神通,还反震得他神魂受创。但他眼中红光更盛,猛地扯下黑袍,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貘兽纹身:“李玄机,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十年心魔淬炼,我早将神魂与梦魇融为一体!心魔引,万念生!”
纹身突然活过来般蠕动,陈蛊周身灰雾再次暴涨,这次雾中竟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有老有少,皆是李玄机的亲友模样。
“师兄,你当年为了推演天机,连师妹的生死都不顾吗?”
“师父说你天机心过盛,早已失了道心,果然没错!”
“师弟,我败了,不是败在你的修行上,而是败在你的血脉上……”
………………
人影发出的声音与李玄机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字字诛心,同时灰雾中降下细密的黑雨,沾到天机罩上便发出“滋滋”声响,竟是能腐蚀神魂的“心魔泪”。
李玄机面色微变,这些幻象正是他当年推演天机时留下的执念,被陈蛊借心魔之力引了出来。
识海中,天机蚕血脉突然躁动,蚕丝顺着经脉蔓延至识海,将那些躁动的执念牢牢缠住。
天衍盘上星轨乱了又定,他沉声道:“执念本是道心劫,何来心魔能扰之?天机蚕,吐丝结道!”
眉心的‘天机蚕’虚影浮现,吐出的蚕丝不再是透明,而是泛着金光,蚕丝在空中织成一道“道心镜”,镜光映照之处,那些幻象瞬间破碎,心魔泪落在镜上也被金光净化。
这一下反击,让陈蛊脸色彻底凝重,他知道常规的神魂攻击对李玄机无效,猛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大口精血:“梦貘真身,噬魂吼!”
精血融入灰雾,一只丈高的貘兽虚影从雾中显现,通体漆黑,鼻端长如象鼻,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咆哮没有声音,却直接作用于神魂,李玄机只觉识海如遭重锤,天衍盘都险些脱手。
他咬碎舌尖,精血喷在天衍盘上,圆盘瞬间暴涨至丈许大小,星轨化作实质的星辰,围绕着他旋转:“天衍三百六十策,策策定乾坤!第三十七策,逆推神魂!”
星辰围绕貘兽虚影转动,每颗星辰都代表着陈蛊神魂的一个节点。
两人在擂台上展开了最凶险的神魂博弈,陈蛊操控貘兽虚影不断发起噬魂攻击,灰雾中时而化作刀山火海,时而化作阿鼻地狱,试图扰乱李玄机的推演;
李玄机则凭借天衍盘和天机蚕虚影,在无数攻击轨迹中寻找生机,蚕丝时而防御,时而反击,缠住貘兽虚影的四肢。
转眼五十余招过去,两人都已浑身是伤。
李玄机的道袍被心魔泪腐蚀得千疮百孔,脸色苍白如纸,天机蚕的蚕丝也变得稀薄;
陈蛊的灰雾只剩薄薄一层,貘兽虚影黯淡无光,胸口的纹身失去了光泽,显然神魂消耗极大。
但他眼中依旧透着疯狂:“李玄机,试试我的终极杀招吧,梦貘梦魇,本源噬魂!”
貘兽虚影突然膨胀,竟是要引动梦貘血脉本源。
李玄机天衍盘上的星轨瞬间乱成一团,推演了上百种可能,都只有两败俱伤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