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认识这些酒叫什么名字，更没听过，也没喝过。
只见他先把那瓶最细长的酒瓶塞进他本就宽大的裤兜，瓶口还露在外面一截，
然后双手抱起最大那瓶，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个金疙瘩，
最后试图把那方瓶也塞进另一个裤兜，但塞了半天只塞进去一半，瓶口斜斜地露在外面。
整个人瞬间鼓鼓囊囊，像个移动的酒水展示架，姿势更加滑稽可笑，走起路来裤兜里的酒，跟着他的节奏来回晃荡着。
豹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石化了！他张着嘴，夹着雪茄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强硬的紧绷，到茫然不解，再到一种荒谬绝伦的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我他妈是不是眼花了？的呆滞状态。
他在干什么？！！ 豹哥脑子里疯狂刷屏。
老子说的是喝掉！喝光！不是让他打包带走啊喂！ 这他妈是什么操作？！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准备好的看你喝趴下的台词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得他脸都开始发青。
他眼睁睁看着阿狗像个偷油的小老鼠，把他用来立规矩的好酒，以一种极其猥琐的方式揣进了自己那身地摊货里！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他豹哥混了十几年，见过横的，见过不要命的，见过耍无赖的，但真他妈没见过这种……这种……土匪进村式打包顺走的！
“等……等……”豹哥喉结滚动，下意识地想出声阻止，找回一点大佬的尊严。
这他妈太离谱了！传出去他豹哥的面子往哪搁？别人会怎么说？——“豹哥被人用刀架脖子，手下被废，最后珍藏的好酒还让人打包带走了”？这他妈是黑社会还是慈善义卖现场？
然而，韩北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就在豹哥那个等字刚出口的瞬间，韩北已经利落地一弯腰，拽出插在沙发上的匕首。
当着他的面甩了甩上面沾着的血水。
表情也带着一副不服就干你的样子。
跟着尹道元这样的市井生活半年多，韩北可能也学坏了，竟学了些不讲理和装糊涂。
豹子看着沾着血的匕首在面前晃，张张嘴，终究没开口。
韩北扶起尹道元，甚至没再看豹哥一眼，也没看那堆还在哀嚎的小弟，只是对着怀里抱着酒的阿狗说了一声。
“走。”
说完，他扶着尹道元，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阿狗如梦初醒，连忙抱着酒瓶，迈着因为裤兜塞满酒瓶而显得更加别扭的小碎步，屁颠屁颠地跟上，活像个跟班的小厮。
豹哥和他一众鼻青脸肿的小弟们，就这么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三人扬长而去。
直到包间门“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闪烁的灯光和隐约的音乐，豹哥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操！！！”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他豹子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包间里，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好几秒。
旁边一个小弟战战兢兢地问：“豹……豹哥，追……追吗？”
“追你妈个头！”豹哥气得破口大骂，脸都扭曲了，“追上去让他再给老子表演一次打包？还是让他把老子也打包带走？！”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豹哥，堂堂太子爷秦凌霄的手下，今天不仅被人用刀架了脖子，手下被废了好一个，面子被踩在地上摩擦，最后连他妈用来立规矩的好酒都被人当伴手礼给顺走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操！操他妈的！”豹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酒瓶、杯子、果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残留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查！给老子查清楚这孙子到底什么来路！秦爷的地盘上敢这么嚣张..……”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包间里回荡，却透着一股虚张声势的无力感。
走廊的光线比包间里亮些，尹道元捂着丢失的小拇指，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大声哼，只敢小步紧跟在韩北身后，生怕慢一步又被拽回去。
韩北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电梯。
他走过去时，正好，“叮”一声，一个电梯门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正中，他身形颀长，一身剪裁极其利落的深灰西装，墨黑的头发一丝不乱地向后梳拢，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晰的发际线，衬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愈发凌厉。
他没立刻动。
等门完全打开了，才抬脚迈出来。步子不大，但异常稳。
走廊外原本有点细碎的说话声，在他出来的刹那，低了下去，最后没了。
旁边等电梯的两个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背，目光微垂，没敢直接往他脸上瞅。
左航？！
韩北眼神扫过他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下意识就把帽檐压得更低，几乎是把脸埋进衣领。
他脚步没停。
趁着对方还没完全注意到的空档，一闪身就进了那部刚刚打开的电梯里，赶紧去按关门键。
左航往外走了两步，两人擦肩而过时，同样的，左航也注意到了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
眼角余光刚扫到那双眼睛，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的脚步，毫无预兆地钉死在原地。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
那双眼睛！
他猛地回头。
身后的电梯门正慢慢往中间合，门缝越来越窄
电梯内的韩北下意识抬了下眼。
只一眼。
左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盯着那扇门缝里的眼睛，一动不动。
“韩北？!”
左航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声音不高，但又冷又硬。
一直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长青，反应极快，听到老板盯着电梯，脱口而出的名字，立刻明白过来。
这可是他老板找了大半年的人。
根本不用左航再多吩咐一个字，长青已经掏出手机戳通了楼下弟兄的电话，语速又快又稳：“一楼！三号电梯！里面一个穿黑衣服戴帽子口罩的男人！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