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的几摞钱，坐在豹哥身边的一个，急于在老大面前表现的小弟，虽然心底发怵，但仗着豹哥在场，忍不住笑出声。
“哪来的二愣子，不知道豹哥最不缺的就是钱，还想用钱解决问题，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
没等他把话说完，韩北的匕首已经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狠狠钉在了他身后沙发上。
那人只觉得耳朵边一凉，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摸，指尖一片血红。
那匕首的刀刃几乎贴着他的耳廓钉进沙发，再偏半寸，他的耳朵就得和尹道元被砍掉的手指一个下场。
这也让他看清，对方要想要他的命，就在抬手之间。
“操！”黄毛的瞳孔猛地收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瘪得无影无踪。
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小弟，看着黄毛耳朵边那柄微微颤动的匕首，再看看脸色骤变的豹哥，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再没有了开口的胆量。
“小北！别！别杀人！”尹道元看到这要命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断指的剧痛了，嘶哑着嗓子尖叫道，“冷静！小北！冷静点！别把事情闹更大啊！”
尹道元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他是真怕韩北一怒之下把豹子宰了，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韩北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豹子。他要是想杀人，这里一个也活不了。
“钱，你收着，人，我带走。”韩北的声音透过口罩，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绝对不是商量的意思。
豹子夹着雪茄的手指顿了顿，烟灰落在丝绸衬衫上，他却没心思拂去。
看着面前那双能杀死人的眼睛，刚才那点大佬的悠闲荡然无存，额角渗出一丝细密的汗珠。
这小子……太邪性了！出手狠辣精准，眼神看似平静却冷得吓人，完全不在乎他是谁，更不在乎这是什么地方！
他阅人无数，完全相信，如果惹急了对方，他会毫不犹疑的把手里的刀，插进他的脑袋。
“你想保他？”豹子的声音沉了几分，努力维持着沉稳，他吸了口雪茄，试图用烟雾遮挡他眼底的紧绷。
“知道他动了谁的人吗？我豹子在这一片混了十几年，还没人敢这么跟我叫板。”
这话像是在说给韩北听，更像是在给自己和手下打气。
豹子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还算精致的脸显得有些模糊：“小子，”他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动了我的人，砍只手，是规矩。”
韩北往前一步，没等开口。
豹子又开口说：“兄弟，你手底下功夫硬，我豹子认。钱，我也收了，算给你面子。”
“但道上混，讲究个理字。”豹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点江湖腔调，试图占据道德高地。
“这老小子爪子不干净，伸到我马子身上了。这事，光靠钱，说不过去。传出去，道上兄弟还以为我豹子好说话，谁都能来摸一把。”他用商量的语气维持住自己的面子。
他顿了顿，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桌上那摞钱，又指了指尹道元那还在簌簌发抖的手。
“这样，你既然来了，也露了手绝活儿。咱们各退一步。”豹哥的眼神变得阴鸷，“尹道元这只手……可以暂时寄存在他自己身上，但是！”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我的规矩也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那样传出去，我也没有面子。”
话音未落，豹哥伸手，将茶几上几瓶未开的烈酒，哐当一声推滑到韩北面前。“喝光这些酒，人带走，兄弟，这下……公平了吧？我豹子说话算话。”
他紧紧盯着韩北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他是在赌，赌这个煞星虽然狠，但似乎一开始确实想用钱解决，赌他不想在秦爷的地盘上把事情彻底闹大。
他豹子也是刀口舔血爬上来的，他也不是怕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只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拼命，什么时候该借坡下驴。
豹子也算个能屈能伸的家伙。
这酒局是他找回的最后一点面子，也是给手下看的交代——他豹哥，不是被人一把刀就吓破胆的软蛋。
他有他的规矩和气魄！虽然这规矩和气魄现在看起来有点……强词夺理。
喝光这些酒，别说走，怕是脚都站不稳了。韩北看出豹子的心思，也不说破。
他没有看尹道元，也没有看豹哥，而是微微侧头，朝着门口方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包间里压抑的空气：
“阿狗，进来。”
这声音一出，不仅豹哥和他的小弟们一愣，连缩在韩北身后哆嗦的尹道元都懵了。
躲在门外，正扒着门缝心惊胆战偷看的阿狗，听到这声召唤，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直接瘫在地上。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小北怎么知道的？！他内心挣扎了一刹那，在立刻逃跑和进去可能被打死之间挣扎，最终还是对韩北的信任占了上风。
包间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阿狗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探了进来，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兔子。
“进来。”韩北看着他。
阿狗咽了口唾沫，几乎是贴着门框蹭了进来，姿势极其滑稽。
他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完全不敢看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目光。
“拿着这些酒。”韩北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得像在吩咐拿个外卖。
“啊？拿……拿什么酒？”阿狗脑子完全懵了，下意识地反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看看韩北，又看看茶几上那几瓶洋酒，完全搞不懂状况。不是要喝吗？拿酒干嘛？难道小北要他喝光这些酒？
韩北没解释，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这位老大送给我们的酒。”
阿狗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看眼色和顺手牵羊的本事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技能。
他瞬间福至心灵！管他三七二十一，小北让拿就拿！他立刻点头哈腰，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自己那件皱巴巴的裤兜里塞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