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把寻踪骨片往怀里一揣，抬脚就往西北方向走，脚步比赶饭点还利索。岑晚狐跟在后头，红裙摆扫过枯枝，铃铛刚响半声，就被她顺手按住。
“你刚才说要告诉我李厨娘什么？”江小道边走边回头，一脸无辜，“我可啥都没说啊。”
“嘴硬是吧？”岑晚狐眯眼，“等回去我就翻你酒葫芦，看看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账本。”
“冤枉！”江小道拍胸脯，“我这人虽然懒、馋、爱占小便宜，但绝不说背后坏话——顶多当面说。”
岑晚狐懒得接他这套胡搅蛮缠，指了指前方山坳：“前面灵气乱得像被狗啃过的符纸，有人在动阵法。”
江小道立马贴树蹲下，把骨片按在眉心，闭眼感应。片刻后睁眼，咧嘴：“月石还在，封印没破，咱们还有机会捡漏。”
“人家可是天剑宗的内门弟子，三人联手破阵，你打算怎么捡？冲上去喊‘哥哥行行好，分我一块’？”岑晚狐斜他一眼。
“那多丢人。”江小道摇头，“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们自己把石头递过来。”
“哦？说来听听。”
“你负责假扮美女路过，我去装晕倒的重伤员，等他们心软靠近，你就放幻术迷晕一个，我偷另一个的储物袋，第三个嘛……让他良心发现自动退出竞争。”
岑晚狐沉默两秒，抬脚踹在他膝盖窝：“滚。”
江小道哎哟一声差点跪地，赶紧扶树站稳：“开个玩笑嘛，活跃气氛！真动手，当然是靠智取加道具配合——比如这个。”他从腰间酒葫芦里摸出万毒珠，黑乎乎的珠子表面泛着油腻光泽，像是谁拿它擦过锅底。
“你又打算拿它当烟熏腊肉？”岑晚狐皱眉。
“错。”江小道嘿嘿一笑，“这次当‘驱灵香’用。埋阵外一圈，毒气不杀人，专扰灵气运行。他们剑气一偏，阵法反噬，破得越猛，卡得越死。”
岑晚狐盯着他看了两眼，忽然点头：“有点脑子。”
“那是。”江小道得意，“我这脑袋，可是签到系统认证过的优质容器。”
两人悄无声息绕到山坳边缘，藏身藤蔓之后。下方石台已被清理干净，三名白衣弟子呈三角站位，手中长剑齐鸣，剑气如丝，正一点点切割地面刻痕。中间那块幽蓝晶石微微震颤，显然封印已到临界。
“左边那个额头有疤的，动作最狠。”岑晚狐低声道，“一看就是平日欺负师弟惯了的主。”
“那就先治他。”江小道猫着腰摸近阵法外围，扒开泥土，将万毒珠轻轻埋下，指尖轻弹一道灵力激活，“小家伙，干活别偷懒，今晚给你加餐——王二狗啃剩的灵猪骨头。”
话音未落，地面悄然渗出淡绿色雾气，如薄纱般蔓延。三名弟子中，那额上有疤的猛然一顿，剑气偏移半寸，正巧撞上阵眼反冲之力，整个人踉跄后退，嘴角溢血。
“怎么回事？”他怒吼。
“灵气紊乱。”另一人皱眉，“有人干扰！”
“没人。”第三人冷笑，“不过是秘境自然波动，继续！”
三人重新聚势，剑光再起。可越是发力，雾气越浓，灵气越乱，剑气屡屡偏移，反倒加速消耗自身灵力。
“差不多了。”江小道缩回藤后，“轮到你了，狐狸精。”
岑晚狐点头，指尖微动，一道幻影自林间掠出，脚步杂乱，还夹着粗喘声。一名弟子立刻警觉，抽身追出，刚踏进雾圈，呼吸一滞，眼前发黑，扑通栽倒在地，双手抽搐着抓挠喉咙。
“中招了。”江小道笑出声。
“别乐太早。”岑晚狐盯着剩下两人，“他们要强破了。”
果然，仅存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融入剑气。双剑合璧，光芒暴涨，轰然斩下，封印应声碎裂！
那枚幽蓝月石缓缓升起，悬浮空中，流转微光。
“坏了！”江小道跳起来，“他们要收走了！”
“急什么。”岑晚狐反而笑了，“你看他们站哪儿。”
江小道定睛一看——两人正站在阵眼正上方，脚下正是万毒珠埋藏位置。毒雾受灵力激荡，瞬间翻涌而上，顺着经络钻入体内。一人脸色骤变，捂喉咳嗽，另一人还想结印，手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是现在！”江小道假装中招，抱着肚子蜷缩在地，嘴里哼哼唧唧，“哎哟……不行了……毒发了……给我口热水……”
两人注意力稍松，他心中默念：“今日签到。”
【叮！签到成功，获得“瞬影符”一张】
掌心一热，一张灰黄色符纸浮现。江小道悄悄捏住，下一秒，身形如烟般横移数丈，绕至石台背面。
与此同时，岑晚狐脚踝铃铛轻响，储灵阵引爆，强光乍现。两名弟子本能闭眼防御，就在这一瞬，江小道闪电出手，一把抓下月石，反手抛出。
岑晚狐凌空接住，转身就跑。
“站住！”身后怒吼连连，但毒性发作，脚步虚浮，连剑都握不稳。
两人一头扎进密林，七拐八绕，直到彻底甩开追兵，才在一处断崖边停下喘气。
江小道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月石，左看右看：“啧，这块比第一块亮堂，是不是吸收了刚才那几个人的怨气？”
“你少贫。”岑晚狐伸手，“拿来。”
“干嘛？”
“保管费。”她眨眨眼，“上次你藏丹药，这次我先收着，省得你半夜偷偷吃掉。”
“我能这么干吗？”江小道一脸受伤，“我可是讲原则的人。”
“那你上次为什么把李厨娘给的灵糕塞床底下，说是要‘发酵成仙酿’？”
“那叫科学实验！”
“实验结果呢？”
“被老鼠吃了。”江小道叹气，“我还赔了三颗洗髓丹。”
岑晚狐笑出声，伸手就要抢月石。江小道往后一仰，结果忘了身后是坡，直接滚下去半截，慌忙抓住一根藤蔓才没摔进沟里。
“你真是笨得稳定发挥。”她俯身拉他。
江小道爬上来，拍拍灰，忽然压低声音：“等等。”
“怎么？”
“有人。”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丛，“刚闪过一道白影，像是……天剑宗的衣角。”
岑晚狐眯眼：“追兵还有后援？”
“不一定。”江小道咧嘴，“也可能是他们派来收尸的。”
“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他一本正经，“我都想好了，要是再来一波，我就装成他们的师兄，说‘你们表现不错，任务完成，可以撤了’。”
“然后呢？”
“然后趁他们行礼时，你从后面放火。”
“你这主意比刚才那个还馊。”
“那你说怎么办？”
岑晚狐正要开口，忽然神色一凝：“你听。”
远处传来一阵奇异声响，像是金属摩擦石壁，又像某种东西在缓慢移动。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几片落叶无风自动。
江小道抬头，看见头顶藤蔓不知何时开始缓缓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拉动。
“这地方……”他喃喃，“怎么感觉越来越像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