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颤动极其细微，如同深秋最后一片枯叶脱离枝头的瞬间，若非墨影心神与剑魄紧密相连，几乎无法察觉。但这已足够引起她的高度警惕。逆命剑魄源自凌霄，蕴含时空法则印记，能引起它感应的，绝非寻常之物！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脚步轻盈如猫，踏在暗沉的金丝灵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看似随意地拿起旁边一块标注着“古修士玉佩残片”的物件打量——那是一块边缘布满细密裂纹的青白玉佩，中心雕刻着半只模糊的仙鹤，灵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她的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分化出千百缕比发丝更细的念丝，悄然落在那块灰暗的金属碎片上。每一缕神识都承载着不同的探查法诀：有探测能量波动的“灵犀诀”，有分析物质构成的“解离术”，有追溯时间痕迹的“溯光咒”……
触手冰凉，质地坚硬异常，重量适中。神识探查过去，依旧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能量反馈，仿佛就是一块凡铁。但其上那些天然的、看似杂乱无章的磨损痕迹，在凌霄的感知下，却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与当前时空格格不入的“古老”韵味。
“这不是普通的岁月侵蚀。”凌霄的神念在墨影识海中荡开涟漪，带着一丝罕见的探究之意，“我曾在‘光阴长河’的支流中感受过类似的气息——并非年代久远的那种古老，而是……仿佛来自另一条时间线，或者某个被遗忘纪元的‘遗物’。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当前世界法则的一种微妙‘干扰’。”
墨影的手指轻轻拂过碎片表面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在常人眼中这只是磨损，但在她以剑魄感知的视界里，那些痕迹的走向隐隐构成某种断裂的纹路，像是星辰运转轨迹被硬生生截断，又像是空间裂隙愈合后留下的疤痕。
“这东西……有点意思。”凌霄继续道，神念中多了一丝凝重，“我无法完全看透它。它的内部结构似乎被一种极其高明的力量封印或破坏了，那力量层次极高，至少是渡劫期甚至更高存在的手笔。但其本质……似乎与‘纪元之劫’、或者说与某种世界壁垒的破损有关。它本身或许没有价值，但作为一个‘坐标’或者‘信标’，可能蕴含着意想不到的信息。若我感知无误，它曾经……连接过两个不同的‘世界片段’。”
与纪元之劫、世界壁垒有关？墨影心中一动。归墟的传说中，就有“万界归墟，诸天终点”的说法，许多修士猜测归墟本身就是某个破碎大世界的残骸，或者连接不同纪元的裂缝。这块碎片会不会与归墟的起源有所关联？即便无关，能引起逆命剑魄异动的东西，也值得拿下。
她放下手中的玉佩残片，指尖在那块“界域残片”上停留片刻，确认没有其他异常后，将其握入掌心。碎片入手瞬间，逆命剑魄的颤动竟平息下来，仿佛完成了某种确认。
墨影走向柜台。柜台后坐着的中年修士正低头翻阅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异界矿物考略》。感应到有人靠近，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眼神淡漠如古井，化神初期的修为凝实沉稳，显然是常年在此坐镇的管事。
“此物何价？”墨影将碎片放在由整块静心玉雕琢而成的柜台上，声音沙哑地问道。
中年修士瞥了一眼碎片，又看了看墨影笼罩在灰袍下的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伸出两根手指拈起碎片，对着屋顶镶嵌的“鉴真宝珠”照了照，珠光下碎片依旧灰暗无光。
“‘界域残片’，”他放下碎片，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背诵物品介绍，“三年前一位探险修士从‘无归海’深处的空间乱流边缘打捞上来。来源不明，作用不明，无法炼化，无法解析。本阁三位鉴宝师，包括一位精研空间阵法的宗师，都未能探明其用途。摆在那里三年无人问津。你要的话，五百上品灵石拿走。”
五百上品灵石，对于一块“废料”来说，堪称天价。但这在暗影墟市很正常，很多来历不明、作用不明的东西，卖的就是一个“可能”——或许它是绝世珍宝，或许它一文不值，全看买家的眼光和运气。这也是一种赌博。
墨影没有还价，直接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储物袋，从里面点出五百枚灵气充盈的上品灵石，整齐地码放在柜台上。灵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灵光将柜台映照得一片莹白。她不想因为讨价还价而引起对方更多注意，更不愿在此地多作停留。
中年修士有些意外地看了墨影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气息不过元婴中期的灰袍人会如此爽快。他神识一扫，确认灵石数目品质无误，挥手将灵石收起，然后从柜台下取出一方特制的玉盒——盒内铺着柔软的“封灵棉”，能将物品气息完全隔绝。
“此盒赠你。”他将碎片放入玉盒，推给墨影，“离店之后，货物与本阁再无关系。是福是祸，自行承担。”
墨影接过玉盒，入手温凉。她点点头，将其收入袖中暗袋，转身准备离开万象阁。她打算再去那“星痕斋”看看，据说那里常有从星辰遗迹中出土的古物，或许能找到对凌霄恢复有帮助的东西。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店门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毫不掩饰的灵力波动和浓烈的煞气。
只见刚才在入口处与她有过冲突的白骨观五人，以及黑煞会的疤面狼四人，竟先后走进了万象阁！骨煞真人那件白骨法袍的下摆沾着些许焦黑痕迹，显然被火系法术灼烧过；而疤面狼左侧脸颊多了一道新鲜的血痕，虽然已经止血，但皮肉翻卷，看上去颇为狰狞。双方身上都带着战斗后的痕迹，显然在外面又发生过摩擦，只是似乎达成了某种暂时的妥协——至少没有在万象阁内继续动手。
两伙人目光不善地在大厅内扫视，如同饥饿的妖兽在搜寻猎物。骨煞真人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尤其锐利，扫过每一个客人的身影；疤面狼则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双手手指不时弯曲，发出细微的骨节摩擦声。
墨影心中暗道晦气，没想到这两伙人这么快就也进来了，而且还来到了同一家店铺。她立刻压低兜帽，身形不着痕迹地向货架阴影处靠了靠，《潜龙隐渊诀》运转到极致，气息收敛如顽石，心跳、血流甚至神识波动都降至最低。
骨煞真人和疤面狼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大厅内的每一个人。他们进来，一方面是为了采购各自所需——白骨观寻找阴魂类材料，黑煞会则需要一些炼制毒煞法器的原料——另一方面，显然也是在寻找那个胆敢虎口夺食、率先冲进光门的“灰袍人”！
墨影的伪装很成功。灰袍是暗影墟市最常见的装束之一，她此刻显露在外的气息只是元婴中期，在这墟市中属于不上不下的层次，并不起眼。骨煞真人和疤面狼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并未停留。他们主要是在搜寻那些独行的、气息隐匿的、或者行为可疑的化神期修士——在他们看来，能从那短暂开启的光门缝隙中率先闯入，至少得有化神期的修为和敏锐的感知。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
一名白骨观的弟子，那个之前在入口处用骨刺攻击墨影的瘦高青年，在四处张望时，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墨影刚刚离开的那个角落货架上。他似乎是万象阁的常客，对那里的货物有些印象——那块灰扑扑的碎片摆在那里三年，每次来都能看见，几乎成了那个位置的“固定摆设”。当他发现那片区域空出来一块时，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骨煞真人敏锐地回头，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师叔，那块……那块没人要的破铁片，好像被人买走了。”瘦高弟子指着货架空出来的位置，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弟子记得它在那儿摆了至少三年，从没人碰过。今日居然……”
骨煞真人眉头一皱。那块碎片他也曾留意过，同样看不出所以然，但万象阁不是慈善堂，能摆在店里的东西，再不起眼也必定有些来历。此刻听闻被人买走，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疑虑。在这敏感时刻，任何一点不寻常都可能与那个“灰袍人”有关——那家伙能抢先一步冲进光门，要么是感知超常，要么是有什么特殊手段能探测到常人忽略的东西。这块无人问津的碎片突然被买走，会不会……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视大厅，迅速排除那些成双结对、或者明显是宗门弟子的客人，最后定格在正悄然向门口移动的、那个穿着灰色斗篷的背影上。这个背影……体型中等偏瘦，行走时步伐节奏有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这种步法，似乎与之前冲入光门的那道模糊流光，在身形轮廓和动作韵律上，有几分相似？
骨煞真人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中绿芒闪烁。他缓缓抬起干枯如骨的手，朝着墨影的方向虚虚一按。
“站住！”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声音中蕴含着“慑魂音”的法术效果，直冲心神。
同时，一股化神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大山，混杂着森森鬼气与刺骨寒意，朝着墨影的背影笼罩而去！大厅温度骤降，货架上一些低阶法器表面甚至凝结出薄薄的白霜。
大厅内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露出看好戏或警惕的神色。几个元婴初期的修士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两名化神期的散修也皱起眉头，身形微动，做好了随时应对冲突的准备。万象阁的几名伙计也皱起眉头，但并未立刻插手，只是悄然移动位置，隐隐形成某种阵势，似乎想先看看情况，又像是防止打斗波及店内货物。
墨影脚步一顿，心中叹了口气。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她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面容完全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她声音依旧沙哑，听不出情绪波动：“阁下是在叫我？”
骨煞真人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墨影，仿佛要穿透那层斗篷看清她的真容。他缓步向前，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霜，那是精纯阴煞之气外溢的表现。
“那块‘界域残片’，是你买走的？”骨煞真人的声音更加阴冷。
“是又如何？”墨影平静回答，身形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在化神威压下屈服的迹象，“莫非万象阁的东西，买了还要经过阁下同意？”
这话不卑不亢，却暗藏锋芒。周围有几个客人发出低低的嗤笑，显然对白骨观这种霸道行径不以为然。
“哼！”疤面狼也走了过来，抱着双臂，一脸凶笑，他脸上那道新鲜伤口随着肌肉抽动而扭曲，更显狰狞，“骨老鬼，跟一个藏头露尾的元婴小辈啰嗦什么？直接拿下搜魂，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他显然也对那个率先闯入的“灰袍人”怀恨在心，不介意顺手帮骨煞真人一把，或者……趁机捞点好处。说话间，他身上腾起淡淡的黑红色煞气，隐隐有厉鬼哭嚎之声传出，与骨煞真人的阴寒气息形成呼应。
两名化神初期修士的气机同时锁定墨影，庞大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货架上一些低阶法器开始嗡嗡震颤，灵光乱闪。那些元婴期的客人纷纷后退，躲到柜台或货架之后，生怕被波及。就连那两个化神散修也神色凝重，各自祭出护身法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冲突。
墨影心中冷笑，看来是无法善了了。她暗中运转龙元，丹田内那滴暗金色的“荒古龙元”微微旋转，释放出精纯浩荡的力量流遍四肢百骸；识海中，逆命剑魄轻轻震颤，散发出一圈圈无形的时空涟漪，将压迫而来的精神威压悄然化解；背后以布条包裹的青霜剑也在剑鞘中微微震颤，剑意内蕴，蓄势待发。在这墟市之内，他们未必敢公然违反规则下死手，但一番羞辱和强取豪夺是免不了的。实在不行，她也只能……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万象阁的二楼楼梯口传来：
“几位客人，万象阁内，禁止动武。有什么恩怨，请出了墟市再解决。”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春风拂过冰面，将那股凝重的煞气与寒意悄然化去几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锦绣长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手扶楼梯栏杆，面带微笑，眼神却深邃如海，气息晦涩难明，明明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若不刻意感知，几乎会忽略他的存在。但当他开口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如山如岳的磅礴威压——赫然是一位化神后期的强者！显然是万象阁的坐镇高手。
见到此人，骨煞真人和疤面狼脸色都是一变，气势不由得收敛了几分。他们可以不在乎一般店铺的规矩，但万象阁背景深厚，据说与中州某个古老商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坐镇高手实力强横，他们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原来是文掌柜。”骨煞真人拱了拱手，语气缓和了些，但眼中绿芒依旧闪烁，“并非我等有意生事，只是怀疑此人与之前在外挑衅我两派之人有关，想确认一下而已。”
疤面狼也收起凶相，咧嘴笑道：“文掌柜见谅，咱们也是按墟市的规矩办事——那小子抢在我们前面冲进光门，坏了规矩，总得给个交代不是？”
文掌柜目光转向墨影，依旧面带微笑，但那笑容中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这位客人既已在我阁完成交易，支付了足额灵石，便是我阁的客人。在阁内，客人的安全由我万象阁负责。至于阁外的恩怨……”他目光扫过骨煞真人和疤面狼，语气平缓却坚定，“与本阁无关。诸位若要解决，请离开后再行计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维护了店铺规矩，保护了客人（至少在店内），也没有完全得罪白骨观和黑煞会——他只是不允许在店内动手，至于客人离开后如何，他不管。
骨煞真人和疤面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甘，但也知道在此地动手讨不到好处。化神后期与化神初期看似只差两个小境界，但实力却是天壤之别，更别说万象阁内必有阵法加持，真要冲突起来，他们占不到半点便宜。
“好！就给文掌柜一个面子！”疤面狼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墨影一眼，那眼神如同饿狼盯着猎物，“小子，最好别让老子在墟市外面碰到你！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凶光毕露。
骨煞真人也阴恻恻地看了墨影一眼，那目光如同毒蛇舔舐，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脑海，随即一挥袖袍，带着弟子转身走向售卖阴属性材料的货架区域，但其中两名弟子依旧不时回头，目光锁定墨影。
危机暂时解除。
墨影对着二楼楼梯口的文掌柜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承了这份人情，随即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万象阁。她能感觉到文掌柜的目光在她背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探究，但很快移开。
走出店铺，踏入街道，墟市特有的阴冷潮湿空气扑面而来。墨影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几道如同毒蛇般锁定她的目光并未消失——骨煞真人和疤面狼的人显然没有放弃。她知道，被白骨观和黑煞会同时盯上，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谨慎。这两伙人在墟市中或许不敢公然违令杀人，但跟踪、埋伏、下黑手之类的事情，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她迅速混入街上的人流，身形在几个摊位间灵活穿梭，同时暗中施展“移形换影”的小技巧，几次看似随意的转身、停顿、变换路线，配合《潜龙隐渊诀》对气息的完美收敛，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成功甩掉了身后若有若无的跟踪气息。
墨影并未放松警惕，她又绕了几条街，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入一条偏僻小巷。巷子深处有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门帘破旧，招牌上的字都已模糊。这是她之前探查墟市时留意到的几个可以临时落脚的地点之一。
她要了一个最里面的隔间，布下简单的隔音和预警禁制，然后从袖中取出那个玉盒。
打开盒盖，灰暗的金属碎片静静躺在封灵棉上。离开了万象阁那种特殊环境，此刻碎片在隔间昏黄的灯光下，表面那些划痕似乎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变化——若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察觉，但墨影敏锐地注意到，那些纹路在光影交错间，偶尔会闪过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千百倍的、转瞬即逝的幽蓝微光。
她将碎片握在掌心，闭目凝神，这次不是用普通神识探查，而是将一缕精纯的剑魄之力缓缓渡入其中。
刹那间，异变突生！
碎片内部仿佛有某个沉睡的东西被触动，一股难以形容的苍凉、古老、破碎的气息顺着剑魄之力反涌而来！那气息中夹杂着无数断裂的画面碎片：崩塌的星辰、撕裂的天空、燃烧的大地、无数生灵在绝望中湮灭的哀嚎……以及最后，一片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墨影闷哼一声，脸色微白，立刻切断剑魄之力的连接。那些画面太过破碎混乱，且蕴含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以她目前的修为，长时间接触恐怕会损伤心神。
但她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
“果然……”凌霄的神念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与确认，“这块碎片来自某个已经彻底毁灭的世界，是那个世界最后崩解时，与当前世界壁垒发生碰撞、撕裂下来的‘残片’。它本身蕴含的法则已经破碎，能量也已流失殆尽，所以看起来如同凡铁。但它内部……残留着那个世界毁灭瞬间的‘印记’，或者说，‘道伤’。”
“道伤？”墨影心中微动。
“世界亦有生死。当一个世界走向终结，其核心法则崩坏的过程，会在时空层面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这块碎片承载的就是这样的伤痕。”凌霄解释道，“它之所以能引起逆命剑魄的感应，正是因为剑魄蕴含时空法则，对这种‘世界之伤’有本能的共鸣。至于它的作用……”
凌霄停顿片刻，似乎在仔细感知：“它可以作为一个‘路标’。若你日后修为足够，能从中解析出那个毁灭世界的‘时空坐标’，或许能借此窥探到一些关于世界生灭、纪元轮转的奥秘。更重要的是——如果归墟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是万界终结之所，那么这块碎片或许能帮你找到通往归墟核心区域的‘路径’。当然，这只是可能。”
墨影凝视着掌心这块不起眼的碎片，眼神复杂。五百上品灵石，换一个缥缈的可能。这买卖看似亏了，但对追寻归墟的她而言，任何一点线索都价值连城。
她将碎片收回玉盒，小心封好，重新放入储物法宝最深处。
窗外，墟市的喧嚣隐隐传来。墨影撤去禁制，走出隔间，在柜台留下几块灵石，悄然离开茶馆。
夜色更深了，墟市中的灯火却越发璀璨，仿佛无数贪婪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她知道，白骨观和黑煞会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正在墟市中四处搜寻她的踪迹。接下来必须更加谨慎，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她抬头望了望远处“星痕斋”的方向，那里门前的星灯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清辉。
暗影墟市，果然步步杀机，但也……机遇暗藏。
墨影拉了拉兜帽，将身形完全融入阴影，如同一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汇入街道上熙攘的人流，朝着下一个目标行去。在她身后，几个隐在暗处的目光，如同鬼魅般悄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