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堂的牌匾最终用朱砂漆了三遍,在阳光下红得发亮。李砚兑现承诺,挂上了两盏大红灯笼,风一吹,灯笼穗子簌簌作响,连黑风谷的风都带上了几分暖意。
自从挫败骨幽教的阴谋,缴获了那卷画着献祭阵法的黑色绢布,李砚就没敢懈怠。他把绢布铺在共生堂的长案上,每天都会和灵曦、赵轩一起研究。赵轩带来的《异兽志》被翻得卷了边,其中几页关于“兽魂祭”的记载被反复标注——骨幽教的阵法需要百头灵智初开的灵兽作为祭品,而黑风兽群恰好符合条件,这也是他们盯上黑风谷的根本原因。
“你们看这里。”李砚指着绢布上的一个扭曲符文,“根据《异兽志》记载,这是‘引魂阵’的核心,必须用修士的心头血激活。”他看向赵轩,“剑峰弟子的灵力最为精纯,若是遇到有人强行催动阵法,你们的剑气或许能斩断它的能量流。”
赵轩点头,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击:“我会让剑峰弟子加强巡逻,一旦发现类似的符文波动,立刻示警。”
灵曦则盯着阵法边缘的小字:“这些注解提到‘月亏之夜祭献最佳’,下一个月亏是七天后。也就是说,骨幽教很可能会在那天动手。”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正在嬉戏的黑风兽幼崽,“我们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几日,共生堂变得忙碌起来。李砚教村民们制作简易的符箓——用朱砂混合黑风兽的涎液绘制的“醒神符”,能在遇到邪术时保持清醒;灵曦则带着擅长炼丹的村民,熬制“清心丹”,这种丹药能中和邪术带来的心智干扰;赵轩的剑峰弟子则在黑风谷外围布下了“锁灵阵”,一旦有陌生灵力闯入,阵法就会发出警示。
黑风兽群也没闲着。首领带着成年兽在谷中巡逻,用它们灵敏的嗅觉探查陌生气息;母兽们则将幼崽护在石洞里,只在白天才允许它们出来活动。有一次,一头负责警戒的公兽闻到了谷口的异常气味,立刻发出低沉的咆哮,李砚等人赶过去时,只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匆匆逃离,地上留下了沾着蚀魂烟的手帕。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防御。”李砚捡起手帕,眉头紧锁,“看来骨幽教已经发现我们破解了他们的阵法,想提前动手。”
赵轩一剑将手帕劈成两半,剑气中带着怒意:“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正面较量!”
灵曦按住他的剑:“别冲动。他们越是试探,越说明我们的准备让他们忌惮。”她转向李砚,“我们需要更多的‘眼睛’。”
李砚会意,立刻召集了谷中所有通语镜持有者:“从今晚起,轮流值守,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情况。黑风兽的警戒范围扩大到谷外三里,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过通语镜传递消息。”
村民们纷纷应下,连最胆小的老村长都举着通语镜保证:“俺虽然老了,但眼睛还亮着,绝不会让坏人靠近崽子们。”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月亏之夜如期而至。
夜空不见星月,黑风谷被笼罩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共生堂的灯火是谷中唯一的光源,长案上的黑色绢布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李砚、灵曦、赵轩三人守在堂内,黑风兽首领则带着族群在谷外形成一道活的屏障。
子时刚过,锁灵阵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
“来了!”赵轩长剑出鞘,剑峰弟子瞬间集结。
李砚抓起通语镜,里面传来黑风兽首领的低吼:“东边,十个黑衣人,带着法器!”
“灵曦,带村民和幼兽进入密室!”李砚下令,“赵轩,我们去东边!”
两人冲出共生堂,只见东边的山林里火光闪烁,蚀魂烟如墨雾般弥漫开来。骨幽教的修士已经突破了外围防线,正用锁链捆缚试图阻拦的黑风兽!
“放开它们!”赵轩怒喝一声,剑气如匹练般横扫,瞬间斩断了几条锁链。
李砚则取出兽骨笛,吹奏起安抚灵兽的曲调。笛声穿过蚀魂烟,黑风兽们听到熟悉的旋律,顿时精神一振,挣脱束缚,反扑向黑衣人。
“启动第二套方案!”李砚大喊。
早已埋伏在两侧的村民们点燃火把,将浸过清心丹药液的麻布抛向空中。麻布燃烧产生的烟雾中和了蚀魂烟的毒性,骨幽教修士的邪术威力顿时大减。
“卑鄙!”骨幽教为首的修士见状,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朝着共生堂的方向飞去——他们的目标始终是那卷阵法绢布!
“休想!”灵曦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她手中的火焰法杖猛地砸向地面,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将骷髅头挡在外面。火焰中夹杂着黑风兽的涎液,遇邪术便爆发出噼啪的响声,骷髅头在火墙中渐渐消散。
激战中,李砚注意到骨幽教修士的手腕上都戴着一个黑色手环,那手环与之前缴获的令牌材质相同。他立刻通过通语镜下令:“攻击他们的手环!”
黑风兽首领率先领会,它猛地撞向一名修士,用利爪拍碎了对方的手环。那修士惨叫一声,身上的邪术光芒瞬间熄灭,变得不堪一击。
“有效!”李砚大喜,笛声陡然转急,指挥黑风兽群专攻修士的手环。
赵轩的剑气也随之转向,剑峰弟子的目标精准锁定那些手环。一时间,骨幽教修士的手环纷纷碎裂,他们失去了邪术加持,很快就被村民和黑风兽群包围。
当最后一个骨幽教修士被制服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李砚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忽然笑了起来。灵曦递给他一块手帕,上面还带着清心丹的香气:“笑什么?”
“你看。”李砚指着不远处,黑风兽幼崽正缠着剑峰弟子要糖葫芦,村民们在给受伤的公兽包扎伤口,赵轩正笨拙地教一个小男孩握剑的姿势,“我们做到了。”
灵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也泛起了温柔的笑意:“是啊,我们做到了。”
共生堂的灯火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照亮了长案上那卷已经失去光泽的黑色绢布。李砚走过去,将绢布收起,换上了一张新的图纸——那是他画的共生堂扩建图,上面标注着新的兽栏、丹房,还有一个大大的“戏台”。
“以后,这里不止要用来防御,还要用来庆祝。”李砚说,“等骨幽教的余党被彻底肃清,我们就办一场庆典,请所有村民和灵兽都来热闹热闹。”
赵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剑峰弟子会帮忙搭建戏台。”
黑风兽首领用头蹭了蹭李砚的胳膊,通语镜里传来它的声音:“要……糖葫芦……很多很多……”
李砚哈哈大笑,点头应道:“好,管够!”
阳光驱散了最后的黑暗,红漆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共生堂的故事,不再只有紧张的防备和战斗,更多的温暖与生机,正在这片曾经被阴影笼罩的土地上,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