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托马克公园的草坪，瞬间从一个宁静的秋日午后，变成了一个高压锅的锅底。
空气里，伏特加的酒气和火药的硝烟味，诡异地混合在一起。
FbI的精英探员们，一个个僵在原地。
他们手中的武器，第一次显得如此犹豫。
他们的对面，那群刚刚还在唱歌跳舞的苏联“酒鬼”，此刻，像一群从西伯利亚冰原里苏醒的棕熊，眼神冰冷，手中的马卡洛夫手枪稳得像焊在空中。
“撤退！撤退！这是陷阱！”
指挥车里，戴维斯那夹杂着血腥味的咆哮，通过加密频道，传到每一个探员的耳机里。
但已经晚了。
他们被包围了。
那些伪装成游客、情侣、维修工的探-员，在现出原形的同时，也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而秦明轩，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抱着头，蜷缩在公园的长椅底下，身体抖得像触了电。
他的嘴里，还在用中文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别杀我……妈，我不想死……”
【系统，给我来个心率飙升的特效。】
【我要让戴维斯觉得，我现在已经被吓得快要心肌梗塞了。】
【叮！宿主当前生理指标模拟：心率210次\/分，血压200\/120，肾上腺素水平严重超标。警告：长时间维持该状态可能对模拟系统造成轻微磨损。】
【没事，只要能把戴维斯送走，磨损点算什么。】
那个伪装成“老王”的克格勃特工头领，冷笑一声。
他没有理会那些已经拔枪的FbI，而是径直朝着长椅下的秦明轩走去。
“叛徒！”他用带着浓重俄国口音的英语低吼，“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说着，他一把抓住秦明-轩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他从长椅下拖了出来。
“不！放开我！救命！FbI！救我！”
秦明-轩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手脚并用地挣扎，那副狼狈的样子，让周围看热闹的真游客都忍不住想笑。
“头儿！他们要带走‘诱饵’！”米勒在通讯频道里急切地大喊。
指挥车里，戴维斯看着屏幕上这荒诞的一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最后的疯狂。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但他不能让这个“诱饵”，这个他亲手塑造出来的，“导致”他失败的罪魁祸首，就这么被带走！
如果连“证人”都保不住，他戴维斯，就将成为整个FbI历史上，最大的笑柄！
“不准让他被带走！”
戴维斯一把抢过麦克风，对着所有频道咆哮。
“开火！开火授权！重复！开火授权！保住那个中国人！”
然而，他的命令，却被一个更高级别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
“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胡佛局长办公室！任何人不准开火！重复！任何人不准开火！”
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从另一个频道强行切入。
“华盛顿的警察正在赶来。我不想在明天的《华盛顿邮报》头版上，看到FbI和克格勃在林肯纪念堂前枪战的新闻！”
戴维斯浑身一颤，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不仅输了这场仗，连报复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而就在这时，公园里的局势，再次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那群克格勃特工，在“老王”的带领下，押着秦明-轩，开始向公园外的一辆黑色轿车撤退。
但他们的动作，却显得异常“笨拙”和“混乱”。
秦明轩的挣扎，也变得异常“激烈”。
他一口咬在了押着他的那个克格勃特工的手臂上。
“啊！”那壮汉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秦明-轩像一条泥鳅，瞬间挣脱，连滚带爬地朝着FbI探员的方向跑去。
“救命啊！”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老王”气急败坏地对着手下用俄语大骂，似乎在斥责他们的无能。
他们举枪想要射击，但远处已经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撤！”
“老王”当机立断，不甘心地瞪了秦明-轩一眼，带着他的人，迅速跳上轿车，在一片混乱中，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一出排练了无数遍的舞台剧。
秦明轩跑到米勒面前，双腿一软，直接抱住了米勒的大腿，放声大哭。
“谢谢……谢谢你们……呜呜呜……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米勒低头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软蛋”，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拯救一个重要的证人。
他是在……从一群绑匪手里，抢回来一个……烫手的山芋。
FbI华盛顿总部。
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冰原还要冷。
“捕王”行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宣告惨败。
FbI布下的天罗地网，没有抓到任何一个中国间谍。
反而，和克格勃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了一场近距离的“武装对峙”。
消息传回兰利和五角大楼，引起了滔天巨浪。
戴维斯，这位曾经的王牌探员，被当场停职，并被强制带走，进行最高级别的心理评估。
据说，他被带走的时候，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他在笑……我看到了……他在笑……”
没有人理解他的话。
他们只知道，戴维斯完了。
而秦明轩，这个“死里逃生”的“功臣”，则被安置在了总部内部，一个比“蜂巢”还要安全，但同样密不透风的“安全屋”里。
他成了FbI最重要，也最头疼的“受保护资产”。
他“供出”的“老王”，被证实是克格勃安插在美国的一个资深特工，代号“工匠”。
FbI因为他的“情报”，成功挫败了一场“绑架”，虽然过程很丢脸，但结果上，他们保住了一个愿意投诚的“中国间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建国”立功了。
立了大功。
安全屋里。
秦明轩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袍，吃着空运来的澳洲牛排，喝着特供的波本威士忌。
他看着面前那份关于戴维斯被停职审查的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走好，不送。】
【戴维斯探员，你的剧本，杀青了。】
【下一个，又是谁呢？】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门被打开了。
米勒探员走了进来，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大约三十五六岁，金发盘起，脸上带着职业化微笑的女人。
她的步伐很稳，眼神很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径直走到秦明轩面前，伸出了手。
“李建国先生，你好。我是凯瑟琳·埃文斯，cIA的副主管。从今天起，我将全权负责你的安全，以及我们之间的合作。”
cIA？
秦明轩心中一动，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怯懦的表情。
他局促地站起身，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地，和她握了一下。
女人的手很凉，但很有力。
“李先生，请坐。不要紧张。”埃文斯微笑着，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
“首先，我要恭喜你，正式成为我们美国的朋友。你的公民身份申请，已经在加急办理中。”
“谢谢……谢谢埃文斯女士……”秦明-轩受宠若惊地回答。
“其次，我也要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的宝贵情报。”埃文斯的笑容不变，“你为我们，避免了一场巨大的损失。”
她顿了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一份小小的‘礼物’。关于你未来在美国的新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在里面了。”
秦明-轩看着那份文件，眼中闪烁着“李建国”式的，对新生活的渴望和贪婪。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他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李建国”的全新身份资料。
一个全新的名字，一个全新的背景故事，一个全新的，属于美国的未来。
他激动得快要流下眼泪。
然而，就在他准备翻开第二页时，埃文斯的食指，轻轻地，按在了文件上。
秦明-轩疑惑地抬起头。
埃文斯依旧在微笑，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那里面，只有冰冷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锐利。
她缓缓地，将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上，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小小的，被回形针别在上面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骚红色保时捷，戴着蛤蟆镜，在莱茵河边喂鸽子的，英俊而又张扬的东方年轻人。
秦明-轩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埃文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是一种，棋手找到了对手的，兴奋。
她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们，是不是该聊聊，你那个在欧洲，准备收购新天鹅堡的……‘替身’了？”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更大。
“秦明轩先生。”